第四十六章:風雲再起(1 / 2)

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轉眼間,江南水師駐紮在渤海郡已有三年,秋明哲的馬步都紮得有模有樣了。

剿匪之後,江南水師無大事,平日緊鑼密鼓地操兵練馬,軍師沈翊將全部身心投入到了練兵上,時間的推移,並沒有讓他忘卻仇恨,反倒讓他變得愈發堅韌不拔,一洗雪恥的夢依然在他夢裏夜夜出現,刻骨銘心的仇恨早已在心底生根發芽,又怎能輕易地忘懷?

梁文錦與莫問挑起了重擔,每月循例去幽州、青州、兗州視察一次,每三個月彙演一次。徐州將領杜存遠、交州將領鄭雲龍因東征與秋驚寒結下情誼,經常與江南水師互通有無,江南水師治下的幽州老將呂誌平就更不用說了,時常拜謁秋驚寒。

曆時三年,北境太史亮之治初現成效,丘茲、北狄、西戎漸漸融合在一起。江南政通人和,百廢俱興。冀州等東南沿海一帶的無為而治也卓有成效,漸漸呈現出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朝臣紛紛上書,俱言太平盛世不遠矣。

然聖上並未沾沾自喜,固步自封,下令曰:“群臣吏民能麵刺寡人之過者,受上賞;上書諫寡人者,受中賞;能謗譏於市朝,聞寡人之耳者,受下賞。”

令初下,群臣進諫,門庭若市;數月之後,時時而間進。

三年間,鬥轉星移,變化頗多。太後薨逝,二皇子冊封為太子;崔顯從小小的戶部度支主事熬成了舉重若輕的戶部侍郎;秋氏門楣越發顯赫,秋向陽在殿試中一舉奪魁,奉聖命任太子侍讀;兵部郎中張遠修纂《涼州武經》大功告成,婉拒了聖上的兵部尚書之職,上書乞骸。聖上再三挽留,張遠再拒,最後領了個定北王王府詹事的散官,請旨去涼州督建定北王王府。

張遠一身所學,盡傳於義子秋向陽,因而秋向陽出仕,他致仕得了無牽掛。秋向陽曾給姐姐送去張遠的畫像,長須及胸,精神矍鑠,歲月優待,未刻下滄桑的痕跡,竟有返老還童之相。張遠其人,幼時孤苦,少時艱辛,壯時淒涼,晚年得意,他生命中的時來運轉與秋驚寒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得益於秋驚寒,也回饋於秋驚寒。反之,對於秋驚寒而言,少時失恃失怙,張遠彌補了她生命中的缺失,是一個亦師亦友,如父如兄般的重要存在。人與人之間的際遇,真是妙不可言。

自三年前東夷敗北,被迫開放通商口岸之後,冀州等東南沿海一帶修明政事,順其風俗,簡化禮儀,,通商工之業,便魚鹽之利,出海捕魚的百姓日漸增多,吆喝上十幾二十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造大船,闖深海,捕大魚,有時一年走一遭,就夠尋常百姓辛苦耕作一整年了。所以,雖天有不測風雲,出海有危險,仍然擋不住高額回報的利誘,前赴後繼。有時在海上遇到大風大浪,迷失了前行的方向,若能遇到巡海的江南水師軍艦,及時大聲呼救,往往能夠得到救援。

自從莫問帶著秋明哲看過大海之後,淮北王世子便表現出對大海的無比熱愛與向往。秋驚寒從不拘著他,得閑時也會帶著他去海上巡視。

洪慶三十二年春,秋驚寒帶著兩歲多的秋明哲在渤海巡視,與往常一樣,梁文錦、莫問、沈黑妞與淮山陪同,樓船上人不多,共三十餘人。秋驚寒這幾年深居簡出,除卻親信,能夠見到她的並不多,她外出巡視一向是興之所至,不拘日期,不講排場,知道的人也不多。有時將領們在海上她相遇,忠於職守,敬個軍禮即可。

在慕致遠的細心照料和崔淵的精心調理之下,秋驚寒的身體漸漸好轉,早年東征西討時落下的病症漸漸痊愈,姿容既好,神情亦佳,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輝光,一身布衣,亦難掩其清貴無雙的氣魄風度。淮山這幾年虛心受教,潛心讀書,變化之大令人刮目相看,身姿儁偉,亦工畫,能飲酒,好禮士,博學好兵書,謹重嚴毅,氣度雄遠,小小年紀已有卿相之姿。假以時日,恐怕又是國之棟梁。

風起雲湧,海浪將至,樓船在波濤洶湧的海麵上往回航行。秋明哲過了興奮勁之後,乖巧地窩在秋驚寒懷裏熟睡。秋驚寒單手慵懶地摟著他,側身坐在船艙的正中位置,梁文錦、莫問等將領圍著她團團而坐。

“文錦和莫問,你們倆今日怎麼得閑一同陪爺出來?”秋驚寒笑問,“可是有什麼事情難以抉擇?”

“將軍慧眼如炬,真是什麼都逃不過您的眼睛。”梁文錦笑道,“我們倆確實在一事上產生了分歧,難以說服彼此。”

“哦,不妨說來聽聽,讓爺參詳參詳。”秋驚寒溫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