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怎麼會來這?”楊歡看著緩步走近的人,詫異的問道。
“我來給你媽掃個墓用的著這麼驚訝麼?”楊誌興好笑的反問。
楊歡呆呆的搖搖頭又點點頭。
如果這是從前,楊歡自然覺得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可是自從他再婚之後,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顧慮王玉萍的感受,他來掃墓的次數越來越少,尤其是她能夠自己來掃墓的這幾年,他根本連提都沒有提過這事。有的時候楊歡甚至都會想,爸爸是不是已經把媽媽忘記了。
現在忽然在這裏見到他,楊歡怎麼能夠不驚訝?
楊誌興像是知道楊歡在想什麼一般,歎息一聲,“我怎麼可能忘記你媽,她是我這輩子唯一愛過的女人,當初再婚也不過是希望你能快點走出喪母的陰影,和普通孩子一樣長大,不過後來……我有的時候真的覺得自己不配當一個父親。”
“爸……”略帶哭腔的喊了一聲,楊歡最終還是沒能說出些什麼。
聽到楊誌興的話,她也是一陣心酸。
當初王玉萍刁難她的時候,爸爸也是將她護的緊緊的。可是次數一多王玉萍就不在爸爸麵前做什麼,而背後的冷嘲熱諷變得更多。
她最開始的還會告狀,鬧得狠的時候爸爸也動過想過和王玉萍離婚念頭。可是那個時候王玉萍已經又懷了孩子,她也不想讓爸爸難做,所以漸漸就收斂了自己的性子,隻當王玉萍的話是耳旁風。
後來雖然王玉萍的孩子還是掉了,她也還是忘不了之前爸爸為難的表情和陡然憔悴下來的樣子,所以也就處處讓著王玉萍,家裏才算平和下來。
隻是再怎麼忍氣吞聲,也不代表她真的一點都不委屈,一點都不怨的。
楊歡自認為她還是一個普通人,沒有聖人的偉大胸襟。從小到大她就不隻一次的怨過,怨王玉萍為什麼如此目光短淺勢利刻薄,也怨爸爸為什麼要再婚給她找了這樣一個後媽,甚至怨過為什麼媽媽會早死將她一個人留在這個世上。
不過再怎麼樣,楊誌興也是她的爸爸,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而且她也知道,他是愛她這個女兒的。不然她也不會忍讓這麼多年,甚至再有了經濟基礎之後,也沒有搬離那個家。
“好孩子。”楊誌興紅著眼眶看了眼自家女兒,才將目光移到了葉祁奕身上,淡淡道,“葉總。”
葉祁奕雖然心裏感覺有些怪異,麵上還是一派的溫和,“嶽父還是喊我祁奕吧,我在你麵前是小輩,擔不起這一聲葉總。”
楊誌興沒有應聲,深深的看了眼葉祁奕,目光有些異常的複雜難辨。
“爸?”楊歡奇怪的喊了一聲。
楊誌興回神,將手中的花放到墓碑前,又上了一炷香才對兩人道,“你們跟我來。”
楊歡下意識的轉頭望向葉祁奕,卻發現他正一臉的若有所思的看著她爸爸離開的背影,臉上的表情正經的讓人有些莫名的心驚。
“怎麼了?”握住葉祁奕的手,楊歡擔憂的問道。
安撫的拍拍她的肩,葉祁奕輕笑,“沒事,我們也快走吧。”
他們這麼兩句話的功夫楊誌興已經走出去了一大段路,可見他走的有多急。
雖然楊歡總覺得她爸爸要說的肯定不是什麼好話,但是現在這個狀況也容不得她多想什麼對策,隻能暫時壓下滿心的不安,趕緊跟上,握著葉祁奕的手卻不由自主的緊了兩分。
感覺到楊歡的緊張,葉祁奕安慰的捏捏她的手,卻沒有多說什麼。一來這個時候的確不好說什麼,二來,他自己也覺得今天他這個嶽父的神情有些奇怪。
第一次去楊歡家裏的時候,他是純粹為了給楊歡添堵,雖說表麵和他這個嶽父談的挺投機,但其實當時他一心幾用,而他這個嶽父也是雲裏霧裏,不過也就是做做表麵功夫。
但是無論怎麼說,他們也算是見過了,是過了明路的翁婿。就算楊誌興後來回過味來,覺得他和楊歡的婚事有些蹊蹺,今天看到他和楊歡這麼親密的樣子,也不會晾他這麼久連一聲招呼都不打,隻把他當空氣才是。
而且他剛剛喊的那一聲葉總,更是讓葉祁奕渾身不自在,不止是太過客氣疏遠,更是讓葉祁奕聽出了一份淡淡的厭惡,還透露出一種對他這個人的存在本身就很不喜的意味。
葉祁奕緊皺了一下眉頭,無論他這個嶽父為什麼忽然把對他的評價降成了負數,他今天這一關都不怎麼好過了啊,幸好他和楊歡的婚事木已成舟,不然他還真是要頭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