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警察的好意道了聲謝,他的目光便直接穿過這位警察,看向了手術室的方向。
這警察順著他的目光若有所思,“你是裏麵這個女士的親人?”
“我是她的丈夫。”荊楚凡點點頭,自然也想到了這個警察詢問他是因為他是來處理這件事的警察嗎?
“你是她的丈夫?”這位警察還是有些懷疑的,這剛發生了車禍,哪裏有親屬這麼快就找到的,而且他們警局那邊還沒有從傅依依已經損壞的手機裏得到有用的信息。
“是的。她剛剛出了車禍,我在現場的附近。”荊楚凡隻解釋了這麼一句,他就不想再說什麼了。
如果眼前這個不是懷有善意的警察的話,他現在半個字都不想說。
聽見荊楚凡真的確認了他的身份,這警察還是很高興的,因為以往這種事情要通知家屬什麼的花費的時間還是挺長的,而荊楚凡在這裏自然省了不少事。
但是看見荊楚凡滿臉的悲傷他也沒有表達出他的喜意,倒是長歎了口氣,“兄弟,會沒事的。”
雖說當警察確實是生死見慣了,但是這種事情還是見的越少才好。
說完了這句話他也沒說話了,默默的站在荊楚凡的旁邊。雖然以職責而言,他現在應該開始問話,但是以人性而言,他選擇沉默。
門開了,出來的是個護士,看見警察的裝扮立馬就開口,“家屬來了嗎?”
荊楚凡立馬點頭,“我是家屬。”
護士瞧著找到了家屬也是鬆了口氣,“裏麵的情況不容樂觀,而且裏麵的那位女士其實已經有了將近一個月的身孕,再加上脾髒破裂,需要家屬簽一個同意書。”
接著她看向荊楚凡的方向,荊楚凡的目光渙散,剩的那麼一點點意識告訴他此刻應該點頭。
瞧著荊楚凡已經點頭了,當下她也不敢有任何懈怠,趕忙去準備同意書了。
她的速度還是挺快的,很快就拿回來了,讓荊楚凡在上麵簽了字。
荊楚凡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簽下自己寫三個字的,隻知道他的筆尖顫抖,哪裏有曾經簽名的氣勢。
一旁的警察默默的看著這一幕,又歎了口氣,他剛才看著荊楚凡的打扮也知道他是個年輕有為的,但是現在看他西裝上的褶皺,以及滿目頹然,心裏也歎命運捉弄。
荊楚凡呢?他的世界真的碎了。
在聽到剛才那護士所說傅依依還懷有身孕,以及脾髒破裂的時候,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忍下來的。
多少年沒哭過了,現在卻控製不住自己的眼淚。
他的性子越來越的堅硬,所以哭泣和眼淚這種東西隻會離他越來越遠,這下是真的忍耐不住了。
一個大男人,就當著另外一個不認識的人的麵就這麼潸然淚下。
隻不過他流淚竟然還是麵無表情的,淚水輕輕的從他的麵頰劃下,一向冷硬的麵容也沒因為這幾滴眼淚而和緩多少。
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這句話約摸還是正確的。
眼淚這種不值錢的東西荊楚凡一向不屑,麵無表情的任眼淚流幹,他的表情空洞,眼睛也未眨一次。
一旁的警察都看愣了,哪裏看到有人這麼哭的,隻不過也明白荊楚凡也隻是傷心的緊了。
默默的在旁不說話。
他當然不知道荊楚凡此刻心中的滔天巨浪,他後悔出門時明知傅依依的身體不舒適還偏要帶她出來,他後悔為什麼沒帶著傅依依去看醫生。
他更後悔在傅依依去洗手間的時候他為什麼沒有陪著去。
他還後悔很多的事情,隻是現在都沒用了。
甚至他還想著如果傅依依真的出事,他應該怎麼辦,難以想象那種感覺。
難以想象這個世界就剩下了他一個的這種感覺。
他也不知道自己亂七八糟的都想到了些什麼,手機鈴聲頻繁的響起,他也不願意接,最後索性直接將手機關機。
他隻默默的等在外麵,等著被死神宣判。
這個手術持續的時間太長了,中途那個警察有事,丟給他回頭還來了解情況就離開了。
最後隻有荊楚凡一個人待在外麵,眼睛一直看著手術室三個字,好幾個小時,他也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麼。
直到等到燈暗了,門開了。
他卻已經沒了可以站起來的力氣了,掙紮著從地上爬了起來,神態僵硬的詢問著領頭的醫生,“怎麼樣?”
“暫時沒事了,轉到重症監護室待幾天觀察幾天再說。”
荊楚凡的耳邊隻有沒事了三個字,心髒重重的從高空墜下,他也再沒力氣去支撐自己的身體了,胃在抽搐,心也在抽搐,然後他竟然就這麼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