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芳跟了李輝這一陣子,多少摸清了一些李輝的脾氣。李輝最見不得人就是這種清高的學者,一見李輝的樣子,就知道要發飆,將手裏的禮單當場就撕成了兩半。
李輝脫了礙事的袍子,露出裏麵的武將打扮,斜八叉的幾案上一坐,瞧著張紘道:“先生真的不考慮了?”
張紘一愣,這個李輝果然是個上不得台麵的人,才說了這幾句,潑皮的樣子就出來了。張紘點點頭:“還望將軍恕罪!”
“嗬嗬!”李輝一笑:“是先生看不上我這種以前要過飯的人吧!”
“不敢,不敢!”張紘連忙答道。
李輝笑道:“先生不用掩飾,當年何進讓先生為官,先生也不肯,還不是看不上何進的屠夫身份,這也沒什麼?誰讓我們都是沒有背景的小人物呢!”
李輝製止了張紘的辯解,笑道:“高祖起兵之時,也才一亭長,蕭何也隻是一縣令,借用陳勝、吳廣的一句話,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張紘見李輝已經完完全全變成了一個地痞無賴的樣子,也是哈哈大笑:“李將軍果然如傳聞所言,倒也是一個真正的小人,什麼話都敢說,就不怕我報官嗎?”
一聽張紘說李輝是小人,糜芳抽出戰刀,就要上前。李輝連忙阻止,對張紘道:“小人也罷,君子也罷,自古成王敗寇,隻要能成就王侯霸業,什麼小人君子的都是扯淡!”
“說的好!”張紘不禁讚賞道:“但是將軍不要忘了,天下士農工商,士人永遠排在最前麵!隻有讀書的士人,才是治理天下之人,其餘皆是碌碌無為之輩!”
“哈哈哈……,士人?”李輝大笑:“士人,什麼是士人?往前數十代,敢問先生,你們張家的老祖先一生下來就是當官的士人?”
“這……!”張紘一時無語。
李輝道:“所以,不要說什麼士人不士人的鬼話,那些隻能糊弄老百姓而已,我看這天下是老百姓的天下,如果沒有農人種地,沒有工人做工,沒有商人買賣,你們士人吃什麼,用什麼,住什麼,這天下最沒用的就是士人,不會勞作,不懂做衣,就是一群蛀蟲!”
“住口!”張紘被李輝這頓說的,臉都綠了:“簡直就是一派胡言!”
“胡言不胡言,你我都知道,張先生不勞作,卻錦衣玉食,不是蛀蟲是什麼?”李輝指著張紘的鼻子,說道。
“你給我出去!”張紘有些惱羞成怒:“我不願與你這要飯的理論!”
“哈哈哈……”李輝不怒反笑:“要飯的怎麼了?要飯的也是靠自己的本事吃飯,恐怕張先生連要飯都不會!”
張紘已經全身顫抖,氣的都不會說話了。包括糜芳在內,和手下的十幾個家丁無不拍手稱快。
李輝越說聲音越大,引得張紘府上所有下人全都來圍觀。李輝站在門口大聲道:“各位都平平這個理,他們士人,一不勞作,二不織布,卻錦衣玉食,憑什麼?難道他們生下來就比我們高一等,不想過這樣生活的可以去常山,我李輝保證,到了那裏隻要你肯出力,一定比在這裏生活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