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笑棠衝上三樓,揉著酸痛的腳背,舉目四望,卻沒發現段羽然的蹤影,不禁有些納悶。三樓是客房,站在走廊口可以看到整個樓層的房間,但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影。
林笑棠悻悻的掏出香煙,靠在走廊的窗戶邊,心中多了些失望的情緒。剛劃著火柴,卻一眼瞥見樓下後院兩個黑影抬著一個麻袋向院門走去,院子裏的燈光很亮,一綹黑發不經意間從未紮嚴的麻袋口露了出來。
林笑棠一愣,立刻意識到這麻袋中裝的是一個人,而且似乎是一個女人。
不好!林笑棠的腦子中閃過一個念頭,扔掉手中的火柴就往樓下跑。
此時的他已經沒心思考慮麻袋中的女人到底是不是段羽然,他隻是清楚的知道,自己絕對不可以讓她在自己的麵前發生意外。
林笑棠快步跑進後院,後院的大門洞開,依稀可見門口的一輛小貨車正在啟動,等他跑出門口,貨車已近開出去二十多米遠。
身後的一個人影氣喘籲籲的跑過來,“老板,怎麼了?”
林笑棠回頭一看,正是郭追,他沒工夫和郭追解釋,“快,找輛車,跟上那輛貨車!”
郭追答應一聲,直接衝向了街道,林笑棠看著他的身影,不明所以。
隻見郭追徑直站到了街道中央,從腰間拔出手槍,二話不說,對準了迎麵而來的一輛小汽車。
車子一個急刹車,停在了郭追的麵前。郭追什麼話也不說,上去就將麵無人色的司機給拽了下來,司機穿著中央飯店的服務生的製服,看樣子是接送顧客的專車。
林笑棠扔給司機幾張鈔票和一張名片,“你的車我買了,明天到名片上的地址結賬,或者直接去白家老號,找白七爺結賬!”
說完,鑽進汽車,催促著郭追開車追了上去。
司機拿著鈔票和名片,欲哭無淚。“這什麼世道啊?講不講理?拿把槍,還買車?!”
郭追猛地一踩油門,汽車發出巨大的轟鳴聲,輪胎飛速的摩擦地麵,製造出大量的白煙,一頭紮進了夜幕中。
林笑棠的眼睛始終注視著前邊,搜索著那輛貨車的蹤跡,那輛貨車跑的不慢,一眨眼的功夫已經失去了蹤影,因為對北平的道路並不熟悉,林笑棠隻能憑著感覺追下去。
還好北平的道路錯落有致,主幹道都是橫平豎直,加上這條路到現在為止並沒有別的岔道,所以跑出去一公裏後,林笑棠就發現了那輛貨車。
林笑棠長出了一口氣,讓郭追減慢速度,開始和那輛車保持距離,郭追的追蹤技術不錯,不斷變換著速度和彼此間的距離,但始終緊緊的粘著那輛貨車。
貨車的速度也逐漸慢了下來,或許是覺得已經遠離了中央飯店,開始放鬆了警惕。
林笑棠的心情慢慢放鬆下來,他掏出香煙,給郭追也點上一支,郭追叼著香煙,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將手槍交給林笑棠,這家夥竟然帶了兩支手槍。“老板,前邊的車究竟是那一路的啊?”
林笑棠接過手槍,搖搖頭,“不清楚,隻是懷疑段羽然被人綁架了!”
郭追頓時閉上了嘴巴不吭氣了。
路上相繼遇到兩個日本憲兵的哨所,北平和上海不同,執行的是夜間管製,但這兩年明顯的鬆懈下來。前邊那輛車似乎有通行證,很順利的過關。而林笑棠這邊則隻有周思靜剛剛在吃飯的時候交給他的商會會員證件,不過也挺好使,憲兵檢查過後,一敬禮,隨即放行。
又走了十分鍾,貨車從大路上下來,拐進了路旁的一條小路,林笑棠掃了一眼路邊,有一個路牌,但隔得太遠,加上並沒有路燈,所以什麼也看不清楚。
郭追關上了車燈,依托前方貨車的光亮摸索著前進,遠遠的跟在後邊。路況很糟糕,郭追小心翼翼的躲避著路麵上額大坑小坑,速度降到了最低。
貨車停了下來,林笑棠和郭追也隱身在一片民居後邊,這裏好像是臨近城門的地方,但住戶很少,私下裏一片空曠,隻是零星的散布著一些低矮的土房。
貨車是在一座門簷上掛著電燈的木質結構的大房子門前停下的,看樣子像是一座倉庫。林笑棠和郭追躡手躡腳的從車上下來,而貨車上的兩個人已經下車,打開了車廂,將裝著人的那個麻袋抬進了倉庫。
林笑棠和郭追慢慢的靠近,又在草叢裏隱蔽了一會,確定沒有狗之後,這才摸到倉庫的牆邊。倉庫由於年久失修,牆麵上有很多大大小小的縫隙,林笑棠和郭追就透過縫隙向裏邊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