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昨天在畫舫上對著皇甫玉,一樣是考慮到這個問題,本來借著酒意,都還曾想套出皇甫玉的話,結果明康的到來,倒打亂了她的全盤計劃。
這事,事關重大,豈是賭氣使小性就可不管。明康隻得跟著上了馬車,對她道:“這原因很重要,涉及到他背後做了什麼。我知道他算是你名下的徒兒,你對他很是維護……”
“我維護我徒兒怎麼了?難不成你不維護我,還不準我維護別人。”聽他提著徒兒,小手越發憋屈,眼淚又快流出來了。
明康有些無措,隻得遞了手帕過去:“我什麼時候不曾維護過你?”
小手不接他的手帕,隻是轉過頭去,是的,他對她依舊是關懷的,是照顧的,可她要的不僅僅是如此。
明康沒法,以往小徒兒跟他一哭二鬧三上吊,皆是可以好好的哄哄,拿她喜歡的東西,或者順她的意,就可以逗得她破顏為笑。
可是,她現在大了,她隻要他,他的時日無多了,又怎麼可以給她?
他揉了揉兩側額頭,頭都有些隱隱作痛:“小手,你要相信,一切都是為了你好。別跟我鬧了好不?”
“就要鬧。”小手轉過頭來看著他:“我就要鬧,就要讓你難受。我倒要看看,你倒底在顧忌什麼。我不相信,你對我沒有一點感覺,可你到底在避忌什麼,開始在躲著我避著我。”
明康心中抖了一下,她如此聰慧的人,自然是看出他在顧忌著,可是,他還是沒有權衡好,是不是該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她——讓她也跟著自己麵對著死亡日子一天一天的臨近嗎?
見他仍是內心掙紮,心中顧慮良多,卻仍是什麼都不肯說出口,小手隻覺心中悲苦,就連眼淚也無法渲瀉,一把撲過去,就咬在了明康的肩上……直到血水混和著淚水,濕了明康的半個肩頭,她才嗚咽著低吼了起來:“我好難受……”
明康皺著眉頭,任她咬著,等她哭夠鬧夠發泄夠了,才緩聲道:“半年後,再告訴你。這陣子,你就別跟我賭氣使性。”
他怕她跟他賭氣使性兒跑開,昨晚上那一撥殺手,他已經連夜差官驛的人員去通報官衙的收屍查驗,無一例外,全是“聽香水榭”的人。這些殺手,他倒不懼,可是卻擔心她一賭氣離開去,遭到這些人的伏擊。
“你怕我跟你賭氣使性兒跑開,被別人殺了麼?”小手將頭仍是埋在他的肩上,不肯抬起。昨晚的廝殺,她雖然不曾親眼看見,但自己裏外的衣裳全被人換下,可早上梳頭之時,卻仍是發現發梢上沾有血腥之味。
明康眸子微微縮了,他倒寧願她在他的麵前,不要如此敏銳。
“怕我有事,你又拿半年的時間來繼續誑我麼?從小你就這般的誑著我。”小手幽幽的控訴著:“從小我沒了爹娘,你哄我隔五年就能看見了,我穿點漂亮的裙子,你哄我還小,誑我大了才能穿,我喜歡你,你也一意的誑著我,說我還小……現在怕我離開,你又誑我隔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