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我的好爹爹。你看丞相大人已經不在了,您就讓我出去玩一下吧。”韓顏抱著韓明的手晃著,令人愛憐。
韓明搖搖頭,歎了一口氣,心裏暗道:說不定能吊一個金龜婿,那也好啊。但他嘴上卻教訓著:“以前你給我惹得麻煩還少嗎?再說本侯已經在丞相大人的麵前擔保,倘若違背誓言,你讓本侯情何以堪啊。女兒,你還是留在這兒吧。”
韓顏那一雙能洞悉一切的眼睛注視著韓明的雙眸,頓時知曉了韓明的心思,對韓明甜甜的說:“爹爹,女兒知道了,女兒一定會避開丞相大人的探查。”其實不然。
韓明聽懂了韓顏的話外音,不好的感覺湧上心頭又被強製壓下,雙眼詮釋的不是虛假寵溺,而是滿滿的陰霾。他複雜地掃了韓顏一眼,點點頭。“也罷,你就去吧。”說完背對著韓顏沉思,可見對韓顏有了一絲的防備。
韓顏點頭,心裏諷刺:連自己的女兒也提防,的確是無情帝王家。卻不知,她的情在不久的將來便附於這無情帝王家。
韓顏梳了一個最平凡的丫鬟頭,穿上粗紡的衣衫,在臉上抹上泥土遮去高人一等的容顏。看著銅鏡中模糊的自己,她滿意地點了點頭。
“你,站住。”一個略帶猥瑣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應該是丞相府派來的暗衛裝扮成的侯爺府侍衛。
韓顏操著濃重的北方鄉下口音,對攔住她的暗衛說:“這位大哥,奴婢是奉四姨娘之名出府采購食材。”暗衛雖然不是侯爺府中人,但也明白:瘋了的四姨娘將大夫人、二夫人和三夫人殺害,後又折磨自己的女婢,所以對之含有深深的不屑:一個瘋子的女婢罷了。
暗衛對同黨點點頭,示意能放韓顏出去。其餘的人將矮小偏門打開,讓韓顏鑽過去。
韓顏知曉他們是要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又不想惹是生非,就屈身爬出牆外。她的舉動贏來了一句話:“賤|人就是賤|人。”她體會到了權利與金錢的重要。
不去理這些凡夫俗子,彈了彈身上的灰塵,便迎向了長安城最繁華的一條街:如意街。進這條街的人為非富即貴之人,當然也不乏一些寒門書生。
韓顏淡然地走上了街,殊不知背後有一雙幽深的眼睛裏閃過欣賞。韓顏挎著籃子,水藍的袖口正好遮住了幾枚銀針。水眸少了平時的熱情,則多了幾分清冷。水藍粗紡雲羅裙繁瑣的花紋襯出了嫣紅的嘴兒。她走進了一家名為潘嶽的酒樓,水藍雲袖畫出了一個優美的弧度。
“老板,這小姐非說我們店的食物不新鮮,要賠償。”韓顏抬頭,發現索要賠償者正是早上的嬌蠻女子,南宮曦兒。她勾起嘴唇,麵部的泥土有些幹裂,蠢蠢欲落。她出聲道:“這不正是南宮小姐嗎。”
南宮曦兒一時還沒有認出她,走到韓顏麵前高傲地說:“本小姐要幹嘛關你什麼事?你還是好好的去乞討吧。”她身後的李若雪複合道:“你個下—賤的女婢在這富貴人家來的地方幹什麼?還不快滾出去!”
她們周圍的人隨即哄笑起來。而韓顏臉上完美的笑並沒有因此而破裂,反而道:“李家小姐的目的恐怕跟我一樣吧。”
李若雪狠狠地瞪了韓顏一眼,對身邊的家丁說:“還不快把她拉出去,重打二十大板。”
韓顏臉上的泥巴鬆了,掉了下來,露出了清水芙蓉般的容顏。她道:“素聞李家小姐嬌生慣養,囂張跋扈。今日一見,讓奴婢感受到了人以群分之意。”
李氏和南宮氏氣紅了眼,尖銳的指甲入肉三分也不覺得疼。
“韓氏嫡女韓顏!”人群中不知是誰大聲一叫,將韓顏的身份曝光於潘嶽酒樓。
韓顏拍掉臉上殘留的泥巴,風清雲淡地看著眼前兩人扭曲的嬌顏。
“小女子素聞潘嶽酒樓名不虛傳,果然,”老板似乎是默認了這個名不虛傳的美稱,紅光滿麵。隻是韓顏的下一句話將他逼入尷尬的境地。
“果然是所有阿貓阿狗都能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