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日晨
一早上,前部先鋒張孝傑就派遣了使者到郭瑜營,讓他安排大軍駐地。
郭瑜聽說張孝傑來了,不敢怠慢,派出了他的兩千鐵甲騎士,出營帳外十裏地相迎。在大道旁兩千鐵甲騎士排列成一裏長的甲士甬道。兩騎一組,一麵大纛上麵書寫著“郭”字,郭軍雖然成軍沒有多少時間但是禮樂部隊齊全,赴約生光,聲勢浩大。
郭瑜今天穿著鎖子鎧,頭戴著鳳翅盔,腰佩著長劍,精神抖擻的迎接著張孝傑的到來。這時候一騎探馬來報:“張孝傑將軍帶領三百鐵衛並孫士毅副將,距離甬道隻剩下了二裏地。”
郭瑜實際上已經能夠看到張孝傑的軍容了,他從容的命令:“張孝傑進入一裏之地,鼓號齊鳴。出迎。”
張孝傑的三百親衛簇擁著張孝傑和孫士毅向甲士甬道走來,郭瑜遙遙的望著一麵黑色的大旗迎風招展,大旗上刻著一個碩大的“張”字,張孝傑騎著西域大宛馬,穿著綠袍銀甲。軍伍進入一裏之地,郭瑜軍鼓號齊鳴,兩排長號仰天而起,烏烏拉拉的聲響震徹天地。郭瑜宋強等人拍馬上前,在馬上拱手道:“肅淩郡太守郭瑜,攜肅淩郡折衝都尉宋強參見忠武將軍,右衛大軍中郎將。”
郭瑜說得是他原來的官職,城州肅淩郡太守,而張孝傑當時是野鳴關大將,正四品上忠武將軍。
張孝傑麵色黝黑,臉龐如刀削斧劈一般的堅毅與清瘦,綠袍銀甲的狼營鎧甲下顯得更加豪邁瀟灑,他大笑一聲說道:“郭老弟,收起這一套虛頭巴腦的東西吧,我張孝傑是奉命討賊的,可不是讓你在這裏給我瞎折騰的。”
郭瑜笑了笑,對著張孝傑,說:“大哥,你我當年漠北殺敵,情同手足,如此儀仗算得了什麼?”
張孝傑也不再多說什麼,臉上卻是露出了些笑容“郭老弟,你是主帥,你先請。”
“將軍先請。”郭瑜一揮手,一名小將走馬而出:“末將引導張將軍。”撥轉馬頭,走馬行入甲士甬道。
張孝傑拍馬跟著那小將前往,目視著瑤瑤巍峨的石城,既不看在他身後的郭瑜等人,也不看紅旗林立斧鉞生輝的鐵甲騎士。穿過甲士甬道,隨著小將進了郭瑜的行軍大營。白色的營帳鱗次櫛比,正中的“郭”字大纛迎風飄轉,眾軍帳圍繞著的正是郭瑜的行轅。
郭瑜,宋強,張孝傑,孫士毅一同進入了郭瑜的行轅,大帳內沒有樂舞和侍衛。四人分賓客坐下,觥籌交錯,敘說著在漠北時的點點歲月。
待到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眾人喝的都有些微醺。
“如今郭老弟兵駐在這裏是一定要破石城的?”孫士毅沉聲問道。
“那還有假。”郭瑜笑了笑,緩緩道,“石城窩在這裏,又有劉老帥與此處練兵,我心難安。”
“隻是憑這些兵力要想攻破石城卻是有些困難了,我聽說王順芝也在城中。”張孝傑問道。
宋強點了點頭,給三位滿上酒道:“卻是如此,他兩人曾經都是魏軍的柱石,如今兩人強強聯手,這攻城卻是困難,隻有以雷霆之勢攻破城牆,到時候大軍入城,這些新募得義勇就會作鳥獸散,取下石城就易如反掌了。”
“話雖然如此說,但是卻並不容易,我聽說樓城塞的統兵大將是龐世玉,幾年前曾經率領義勇打破突厥,這是個不穩的因素啊!”張孝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我聽說,這個龐世玉在首戰中理工不小啊,啊!嗬嗬!”
郭瑜撓了撓頭苦笑道:“其實這幾天我視察敵情,看到樓城塞戳到那裏,就覺得十分的別扭。”
“樓城塞與石城互成掎角之勢,隨時可以從側翼殺出,對我們的威脅很大。”宋強接過了話頭。
孫士毅笑了笑說道:“好在的是,這樓城塞的龐世玉雖然是一個智勇雙備的人,但是他的部下並不具有足夠的戰鬥力,要不然龐世玉乘你大軍攻城之際,帶領兵馬直襲你的主寨,這時候你腹背受敵,五萬大軍就會做了刀下亡魂。”
郭瑜睜大了眼睛驚訝地看著孫士毅,不由得又想到了那夜龐世玉偷襲大寨,若不是劉柏池計策,隻怕當時郭軍就要北撤了。
張孝傑一隻手握著酒爵,麵上露出一種嚴肅的神情:“留著這個樓城塞,絕對是個禍患,一定要在攻城之前先拔下了這顆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