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盈上來熟絡地想要拉秋白露的手臂,秋白露退了幾步,拒絕的意味十分明顯。望著自己空著的手,任盈冷笑一聲。
幹什麼?還把自己當成千嬌百媚的大小姐麼?誰不知道你不過是隻落了難的鳳凰,俗話說的好,落難的鳳凰不如雞,她倒是要看看,事到如今秋白露還怎麼金貴下去。
任盈把手收回來,眼波嫵媚地在秋白露身上打了幾個轉,“哎喲,我倒是忘記了,這裏過不了多日這就不再是秋氏建築,秋小姐再來的話,隻怕也要像收快遞的小弟一樣,在門口登記領電梯卡。我若是秋小姐,一定趁現在有機會,多在秋氏轉轉,否則以後可就沒機會了。”
“隻可惜你不是我。”秋白露對任盈漠然道,婚禮那天發生的事情,她是死也不會忘的,不管霍東恒與任盈之間有什麼勾當,他們倆現在對於她來說,都隻做陌生人。
愛的背麵不是恨,而是冷漠,
恨人是一件非常耗費時間與精力的事情,秋白露心力憔悴,實在沒有能力再去恨他,再說,愛一個愛了那麼多年,想要恨,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秋白露不想理會任盈,任盈見她神情淡然,還以為她是故做姿態,心裏仍是高傲看不起自己,她撇了撇嘴,心中有股惡意湧上來,“也是,我怎麼可能和你一樣呢,一個連自己孩子都保不住的女人,真不知道東恒怎麼會看上你。”
她的話像大錘一樣狠狠的砸在秋白露心頭,秋白露身子晃了晃,這些日子秦臻對她保護得太好,這快要痊愈的傷口,終於又被人血淋淋的撕開。
低下頭,秋白露自認不是任盈的對手,她想逃走,可任盈覺得還未盡興,她抄著手,對著秋白露的背影道,“你以前不是最喜歡做善事的?怎麼散了那麼多錢出去,最後卻落得個這樣的下場,真是可憐,以後連孩子都不能生。”
秋白露本已經跑到電梯口,聽到任盈的話,她又轉回來,“你……你說什麼?”
“咦?你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任盈見秋白露臉色實在有些嚇人,心裏也沒了底,她顧左右而言他,想拖延些時間,就在這時,霍東恒從辦公室裏走了出來。
秋白露一下子撲到他麵前,“她說……她說我以後都不能生小孩了?!她在騙我,對不對?”
心一下子就沉到了底,這個秘密應該永遠被封存的,霍東恒瞪了任盈一眼,他勉強地對秋白露笑了笑,“小露,你別太激動,事情不像她說的……”
像霍東恒這種人,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他從來不會給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可現在,他的回答如此遮遮掩掩,秋白露心裏已經都明白了。
猛地轉回身,不管身後霍東恒如何叫她,秋白露都沒有理會,她衝進電梯中,手指胡亂地在數字按鍵上按了幾下,她已經不在乎會停在幾層,隻要不留在這裏就可以。
*
很少有人會在冬天來看海,因為冬天的海太過陰沉,海浪拍打過來的時候,總給人一種要吞沒一切的感覺。
剛下了一場雪,海風極大,沙灘上結了一層白白的冰霜,人在上麵站久了,都會冷得止不住打顫。
秦臻找到秋白露的時候,已經距她給他打電話近兩個小時,在這兩個小時裏,他幾乎飆車將濱海市的海岸線都掃了一遍,直到現在……秋白露蹲在荒無一人的海灘上,雙手緊緊地抱住自己身體,她的長發在風中飄舞,如花朵般的肌膚被冷風吹得如同蒼白的水晶,一觸即可碎。
眼瞼下麵紅紅的,那是淚水被吹幹的痕跡,她聽見秦臻的腳步聲,沒有回頭。
“你也知道的,對不對?”秋白露望著遠處灰色的海平麵,這曾是她最喜歡來的地方,因為霍東恒喜歡,但現在,卻要成了她埋心之地。她一直在反反複複地回憶著她曾經做過的那些事情,她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那些人一定要那樣對自己,他們專挑她在意的地方下手,每一次不見血不罷休。
“你……小露……我……”秦臻突然不知該怎麼回答,隻是一瞬間,他就明白了秋白露問的是什麼,他覺得五內俱焚,想要把告之她這個噩耗的人拉出來五馬分屍。
“為什麼不告訴我?我寧可是你告訴我,也不想從別人嘴裏聽到。為什麼不說?難道你不說,這件事情就沒發生過?秦臻,為什麼不告訴我……”她喃喃地問,每問一次,都覺得屬於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在悄然死去。
海風那麼冷,像是刀子一樣劃過他們的麵頰,就連常年在零下四五十度出任務的秦臻,都覺得此刻的風冷得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