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盈一直在霍東恒身邊耳濡目染,對濱海的商業圈子也有不少認識。

“那東西不過是給平民老百姓看熱鬧用的。你還真拿它當一回事。”霍東恒一曬,“真正的有錢人,誰稀罕上那種嘩眾取寵的玩藝。你不知道他也很正常,濱海認識他的人大多都是些老家夥。他早年就留學在外,前幾年一直都在歐洲和東南亞的海域跟船,現在生意走順了,他就不出麵了。秋家在濱海算是數一數二的人家了,但和他家一比……”霍東恒輕笑了一聲,“連給人家提鞋都不配。”

秋家的生意是從秋誠嘉這一輩才開始的,做建築的雖然利潤豐收,但也無法和紮根海運幾代的羅家相較。海運的利潤明麵上雖然不是太高,但裏麵的曲曲折折卻是讓外人根本無法想象。羅家人上通天下通地,一直謹慎低調,躲在暗處偷偷賺大錢。

連霍東恒都這樣說他,任盈不禁也熄了挑釁之心,她把拍賣牌往旁邊空著的椅子上一扔,“有錢了不起麼?花那麼個大價錢買那樣東西,簡值是個白癡。”

雖然沒能把黑珍珠拍回來,但任盈的目的也不在於此,隻要讓秋白露難堪就好,她心情不錯地坐了回去。

隻不過她沒料到,自己的好心情,竟隻能保持那麼短暫的時間。

拍賣會即將結束,各位得手的買家紛紛去劃帳付款,而沒拍到東西的人們也不算白來一趟,秋白露與霍東恒以及半路殺出來的羅炎這三人對於黑珍珠的拚價,在未來一段時間都會成為他們口中津津有味的談資。

但是,羅炎似乎對這樣的效果,仍不滿意。

他的助理將支票交過去,得了珍珠就立刻小跑著回來,羅炎接過東西,邁開長腿,不多時就趕到了準備離開的秋白露身邊。

秋白露望著擋住自己去路的羅炎,不明就理。

羅炎笑了笑,他的臉色雖不好看,白得有些慘淡,但一雙眼睛卻是極亮的,像是采擷了天上最亮的明星藏入其中。

他伸出手,將秋白露的手掌捉住,翻了過來,秋白露覺得手中一沉,裝著黑珍珠的錦緞盒子,就落在她的掌心。

秋白露瞪大了眼睛,好像沒辦法理解羅炎的所作所為,羅炎將她的手掌合攏,對她輕聲道,“即是你母親生前心愛之物,你就應該好好保存,不能讓它流落在外,你母親若天上有靈,也一定想讓它陪著你。”

他的態度平和溫柔,沒有半點高人一等的意思,神情中隻有對秋白露的疼惜與嗬護,完全看不出施舍者慣有的優越感。

秋白露覺得手中就像抓了一把火炭,她趕緊將盒子往外推了推,“不行,我不能要!”

“為什麼不要?因為太貴?小露,錢對於我來說,隻是數字的累積罷了,多這一些不多,少這一些不少,於我沒有半點不同。但如果能把它用在有用的地方,能讓你得償所願,也算是讓它們發揮了應有的作用。”他說得這樣輕鬆,仿佛真的不將這一千萬放在眼裏。但秋白露的態度也是異常堅決,“無功不受賂,對你來說這錢或許不算什麼,但我還不起。”

她是有些家底的,可那錢是為了以後更重要的時刻準備的,她不想現在就把自己的老底都掏空了。

“小露,你說這些話就見外了,我送你這樣東西,並不是想圖你什麼回報。相反的,我是在報恩。”迎著秋白露不解的目光,羅炎繼續道,“我的身體一直不是很好,家裏選繼承人的時候就有很多爭議,後來還是你父親和幾位老人一起出麵做保,才讓我接下了東南亞的生意。現在秋叔不在了,你說,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你。”

這些事情秋白露並不知道,也無法判斷羅炎所說是真是假,但看他眼中平靜柔定的光,秋白露強硬的手腕不自覺就軟了下去,“那我以後……一定會還你這錢。”

羅炎也不推辭輕聲道,“好的,我等著。”

身邊有些未來及離開的拍賣者,見到羅炎把天價拍來的東西就這樣大咧咧地送給秋白露,有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任盈與霍東恒站在人後,任盈挑了挑嘴角,“看到沒有,她還沒和你離婚,你頭上已經不知戴了多少頂綠帽子。你怎麼樣也猜不到吧,她是那樣有手段的人,平時還以為是一朵白蓮花呢。”

霍東恒也看到了那一幕,隻不過比較任盈的不屑,他眼中更多的是深沉,她什麼時候和羅炎有的交情?一個秦臻已經夠讓人頭疼的了,再加上羅炎……看來自己確實應該重新認識一下秋白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