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該時候做決定了,秋白露深吸一口氣,下一次見到秦臻一定要和他說清楚。
秋白露沒想到她心中的下一次,來得竟這樣快。
是夜,她像往常一樣坐在窗邊的寫字台前畫圖,手邊的一杯紅酒,已經隻剩一半。
從上次發熱病愈之後,秋白露就添了這個習慣,睡前總要小酌一番,她總是睡不好,用藥物控製怕產生依賴症,酒精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但至少能讓她睡一個好覺。
從窗台望出去,齊家巷子外是萬家燈火。秋白露想到自己選這行的初衷,就是想給大家造一個心愛的家,可現在,她自己的家卻沒有了。
工作椅很大,大到讓她窩在裏,都能不被人發現。
秦臻從陽台爬上來的時候,秋白露正坐在椅子裏發呆,秦臻敲了敲玻璃,然後就朝秋白露笑個不停,秋白露看見黑暗中有一口白牙朝著自己呲起來,嚇得嗷得叫了一聲。
“你,小果子!你什麼時候可以走正門,不要這麼嚇人啊!”秋白露捂著胸口喊道。
秦臻哈哈的笑了笑,半個身子仍掛在陽台外,“走樓梯太累了。”
“當飛賊就不累麼?萬一掉下去怎麼辦啊?”秋白露簡值無語,秦臻以前喜歡爬牆,是因為不願意跟霍東恒見麵,他討厭霍東恒討厭到連寒暄都懶得。可現在家裏又沒有霍東恒,他這個惡習怎麼還是改不掉?
“這裏可不是秋家別墅,外麵那麼多老住戶,小心別人把你當小偷抓起來。”秋白露小聲地威脅著。覺得自己家窗外掛了個大活人,實在是太顯眼了,她奮力伸長手臂想把秦臻拽進來。
秦臻像是猴子似的左躲右閃,“沒事沒事,我早打探過了,現在是飯點,大家都忙著回家做飯呢,才沒人管這閑事。哎,小白,你這是在關心我麼?說吧說吧,我不在這幾天,你是不是特別想我。”
他本是開玩笑的話,可秋白露聽在耳中,卻覺得異常刺耳。
忽然想到於賓,想到於佳人,秋白露心中一片冰涼。
秦臻也許會疼,但長痛不如短痛,現在說清楚講明白,總比日後覆水難收時翻臉要好,也許現在說了,他們還能做朋友,拖得越久,她心中越是沒底。
她原以為拒絕並不件難事,但對著秦臻亮如明星的眼睛,她發現自己竟張不開口,秦臻有點疑惑的看她,“小白,你怎麼了?幹嘛一副消化不良的樣子?”
秋白露強撐著笑了笑。“你先進來,我有話和你說。”
“就在這裏說嘛,你看今天的月亮多美,不要辜負這樣的好時光。”秦臻站在陽台外凸起的邊緣上,伸手一揮,很有幾分攬月入懷,指點江山的意味。
秋白露見他意氣風發的樣子,就覺得更難張嘴,“我……”
“哦,對了,小白。我請的裝修師傅怎麼樣?手腳很利索吧?我和你講,這些人可都是大有來頭的。你別著急開張,先等房間散散味,趁這個功夫,咱倆可以出去旅遊一趟,等以後你生意開張了,估計就沒這個時間了……”
“秦臻!別說了!”秋白露突然開口大聲地打斷了秦臻美好的計劃,秦臻吃驚地看她,她則把頭偏過去,暗地裏握緊了雙拳,“秦臻,我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但這些至此為止了。我們……以後不會再有什麼我們!你幫我墊付的租金還有別的錢,我算清了會算給你,以後……以後麻煩你,不要再說這些話。我不喜歡你。也請你不要再糾纏我了。”
月光在這一刹那也像是失去了光華,秋白露不敢看秦致的臉色。她像是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她從沒有如此緊張過,她突然想到以前曾聽人講過,所謂悲劇,就是把美好的東西毀滅給人看。
而她現在所做的,不就是如此。
“小白,這不是實話!”秦臻不甘心,他用一隻手抓住秋白露的手腕,“我不相信。”
“你問我要一個答案,我現在給你了。這就是我的決定,信不信由你,但你知道,我沒騙你。”秋白露強迫自己轉過頭,與秦臻對視。
他能在她眼中,看到決絕與殘忍,而在他眼裏,她也看見了傷心與絕望,秋白露心裏把自己罵了十萬八千遍,覆水難收,她狠心說出了這些話,就絕沒有給自己留反悔的餘地!
秦臻起初是怎麼也不信的,他緊抓著秋白露,手指勒得她生疼,“小白,你不能這麼對我!你……我對你這麼好,你這樣做不公平!”
“這世上哪有那麼多公平不公平,我從來也沒要求讓你對我好,你做了那麼多事,我心裏感激你。但這並不代表我就要把自己獻給你。秦臻,難道你對我好,隻是想從我這裏撈回些好處麼?”秋白露的聲音顫顫,她覺得自己簡值是這個世界上最心狠無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