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炎比預期的時間要早了近十天回來,他一上島沒有先去找秋白露,而是去了島上藏物資的山洞。秋白露知道這個消息之後,忍不住唇角微揚。
他這麼看重她,或者說看重她肚子裏這塊肉,現在卻能放下她不管,而是去看別的東西,那說明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看著鏡中的自己,秋白露看了很久,她最近調理得很好,人微微胖了一些,也可能是因為孕早期不適引起的浮腫,但不管怎麼說,至少是比以前瞧著有點人樣兒了,臉上也有了血色。可就是這樣,秋白露仍是覺得害怕,她怕自己,她覺得鏡中的那個女人陌生得讓她心驚,她眼裏的冷漠,像是上古時期就結成了厚冰,不管再炎熱的天氣都無法讓它融化,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是溫暖的,這感覺讓她覺得輕鬆一些,她把臉別過去,不再看鏡中的自己。
她已經不是一個小孩子了,這是她選的路,她自己決定要過的日子,她決意要接受的命運的安排,或懲罰。
島上人因為她身份的變化對待她的態度也有了明顯的改善,女人們開始重新接納她,當著她的麵也能談笑自如了。傍晚天氣微涼的時候,秋白露和她們坐在一起,她們用島上特有的麻製植物做著編織,秋白露替她們打下手。從她們的言語間秋白露聽到羅炎與索羅斯的名字,當然,這並不是什麼好事。他們倆個在海盜的問題上產生了巨大的分歧,索羅斯執意繼續過去的老本行,與羅炎一言不合,分道揚鑣。
秋白露承認他們兩人的合作關係破裂有她作用的成分,但她也知道她不過是推波助瀾而已。她才沒那麼自戀,以為自己能有傾國傾城的能耐。
命運以兩種方式將我們摧毀 ,或是駁拒意願,或是充盈欲壑。
羅炎與索羅斯,正是站在了這兩個極端。
他們一個擁有一切,而另一個想要一切,他們的合作建立在如薄冰般的信任上,經不起任何風吹草動,他們的反目,是早已注定的結局。
“羅先生說他想見你,你和我來。”班手裏握著一隻巨大的棒棒糖,他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地用舌尖舔食著五彩斑斕的糖麵,大量的甜味湧進他的味蕾讓他幸福的眯起了眼睛。
他貪婪的模樣讓秋白露綻出些許笑容,她現在笑的時候比以前多了許多,一些小事就可以讓她開懷。她安靜的等待著他,直到他把手中的糖果吃得淨光,才站起身。
這樣的好心情一直維持到與羅炎相見,羅炎向她伸出手,將她拉到自己身邊,另一隻手和秋白露一起撫在她的小腹上。她的小腹微微隆起,如果將手掌貼在上麵,耐心等待的話,不久就會從掌心的位置感覺到胎兒的動作,這輕微的顫動如蝴蝶扇動翅膀,卻美得讓人心悸。
“你心情很好?最近累不累?”羅炎的語氣溫柔,他用手掌緩緩地在秋白露腹上遊移,那樣的小心翼翼,如珍如寶。
身邊有些膚色黑黝的島民搬著一箱又一箱的軍火從身旁經過,秋白露側了側身子,“還好,不像以前那麼吐了,覺得輕鬆了許多,你要離開這裏?你舍得?”
這是囚禁她的牢籠,但也是羅炎的極樂島,他一手建造這裏,如同他的第二個家。
“有了你,我還有什麼舍不得?”羅炎的聲音甚是愉悅,完全不做假。
秋白露沒有說話,她已經不知該如何用自己凡人卑微的思維來跟上羅炎的步伐,她隻是低下頭,長發將她的小臉蓋住,陽光打在發梢上,她看上去有些落寞。
”為什麼你看去比我還要不舍得?住出感情了?“羅炎有心要逗秋白露開懷,語調輕柔地與她閑談。
秋白露看似不在意地拔開他的手,“我又沒有斯德哥爾摩綜合症,我早就想離開這裏了,隻是沒想到你會這麼快做決定,怎麼?你和索羅斯鬧矛盾了?你們倆個的有關係不是一直很好麼,有點小摩擦也是正常的,以前也聽你罵過他,要真的鬧僵了,對你可是沒有好處的啊。”
”一個小小的索羅斯,還不算什麼。倒是你,怎麼對我的生意關心起來,想當我的閑內助?乖,小露,這些問題不是你該操心的,你隻要安靜的養胎,以後好好的照顧我們的孩子就可以,我就算再不濟,也不用女人來替我擔心“。
話雖這麼說,可羅炎眼中一閃而過的狠戾秋白露卻並沒有看漏,她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揚起唇角,看不起女人的人,最終都會在敗在女人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