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握刀持槍的大內侍衛警惕的把守著皇宮內的禦書房,高大軒敞的殿宇內鋪著厚厚的細絨紅地毯,寂靜無聲。寬大的書案上雜亂而有序的磊放著許多奏章,禦筆水丞端硯靜置一側,半掩著的青花瓷蓋碗茶裏嫋嫋的飄出大紅袍馥鬱清香,鑲玉嵌寶的金色龍椅上空鋪著金黃色豹紋大毛褥墊,不見皇帝。
空曠的禦書房裏仿佛空無一人,隻有屏息凝神細瞧右邊偏殿裏,才會發現那一排排高大整齊的紫檀木書架間,影影綽綽有人影晃動。
皇上已脫去金冕,隻著一襲明黃長袍,虎目龍睛,威儀不凡的麵容上略有些疲累之色,想是因為剛下朝的緣故,畢竟也是年近五十了。
皇上默默的在書架間踱步,東看看,西瞅瞅,時而也會伸伸胳膊舒展筋骨。
一位身著茄紫滾金繡虎錦服的精幹彪悍的壯年男子仿佛影子般不緊不慢悄無聲響的躬身跟隨其後。
半晌才聽皇上喃喃的低歎道:“怎麼老六還不想回京麼?!”
錦衣男子沉默。
皇上默默走了幾步,又問道:“老六現到哪裏了?”
錦衣男子道:“回皇上,六皇子現出了豫州了!”
皇上歎了口氣道:“身子骨還好麼?”
錦衣男子道:“回皇上,六皇子身子安好!”
皇上微點點頭,輕聲道:“叫人好生侍侯著,不得有半點差池!什麼時候他想回京了,就立即密報我!”
那男子立即垂手躬身應道:“遵旨!”
皇上走了幾步方又低聲問道:“京中各大王府可有什麼動靜?”
那壯年錦衣男子低頭答道:“倒都還算安靜。忠順親王近日派了人馬去了滇、遼兩地。”
皇上問:“一定要派人盯緊了,但有動靜,立即來報!”
那錦衣男子低頭答道:“微臣遵命!”
皇子又問:“北靜王做什麼呢?”
那男錦衣子答道:“自北靜王妃生病以來,四處忙著尋醫問藥,倒沒見別的動靜!北靜王太妃卻忙著選側妃呢!”
皇上點點頭,沉默不語。
那錦衣男子卻道:“兩日前,漕幫幫主許忠海的小兒子來京中了!”
皇上道:“哦,他來做什麼?”
錦衣男子道:“未見與什麼人相與,不過是許忠海吩咐暗中保護林如海的千金回蘇州的。”
皇上道:“哦,那許忠海倒是個知恩圖報的。”
錦衣男子道:“當年林如海奉密旨暗助漕幫平定內亂,那許幫主一直記著。自林如海死後,一直暗中派人保護著林家在蘇州揚州的家產!”
皇上道:“朕記得林如海隻留下一個女兒,是住在賈家的。怎麼卻要回去了?可知為什麼?”
錦衣男子道:“林如海死後,林姑娘住在京中已三年了。如今十四了,說是父母托夢叫回去的!”
皇上略一沉吟道:“林如海為官清正頗有建樹,生前又替朕平定了漕幫內亂,功莫大焉。這兩年的鹽政稅收卻是大不如以前了。朕倒忘了他還有個女兒了,這丫頭倒也可憐,無父無母,又無兄弟姐妹的。朕就先看這許忠海如何暗中護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