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賈政這日上朝後聽到了聖上要冊封黛玉為公主、禮部正在派人往蘇州去宣聖旨並要接黛玉進京後,激動不已。喜氣洋洋地回到賈府後,便直往賈母上房中來。
已是臘月底了,賈府上上下下甚是忙碌,鳳姐自黛玉回蘇州後便一不小心吹了風受了涼,叫了太醫來瞧又說到素日勞心太過,體弱易病,因吩咐叫好生休養調理,不然隻怕難再有孕。刑夫人深恨鳳姐與王夫人聯手同心在賈母跟前排擠自己,是早就不願鳳姐整日為王夫人當家謀事了。如今聽聞聽此說,倒正中心意,在賈母及王夫人跟前口口聲聲為鳳姐著想以子嗣為重,要鳳姐少勞心費神調養身體。鳳姐便趁機向賈母王夫人告病,要交了當家的重擔,安心調養身體。
賈母自從得知王夫人私留了黛玉的三十萬兩銀子後,便真正看清了看似老實話少的王夫人其實對自己也不過麵子上的情兒糊著,也有些後悔往日自己對她過於倚重了些。再轉而想想刑夫人雖愚蠢小氣些,卻是自己一眼能看透的,倒還好防好調度些。是以見鳳姐要交了這邊的事,賈母便也點頭默許了。
王夫人雖不願也隻好答應了,因命著李紈探春二人替自己仔細核對了帳冊,收了對牌鑰匙,暫時打理起府裏事務。
李探二人原就協理過府中事務,此時仍舊照前,能按舊年老例的便兩人商量著處置了,其它的大事小情,都不願擅自做主,均要請示過王夫人後才處置。是以不過兩三日,王夫人就覺得繁瑣非常,乏累不已。更心疼的是,到了臘月門便常有宮裏太監來打抽風,帳上的銀子根本不夠支,少不得拿了多年的體已私房銀子來應急支應,才知道往日鳳姐一個人操持著上上下下幾百號人事竟能八麵周全滴水不漏是何等不易!也知道李探二人雖有才但和自己都不十分貼心、自己也不能完全放心,想過再請了寶釵來協理家事。
孰料寶釵這回卻婉言謝絕了,原來寶釵滿心指望著自己能被北靜王府相中聘了做側妃,卻不料左等右等,總不見消息。薛姨媽早已沉不住氣,悄悄的命了薛蟠外頭去打聽打聽,結果卻是北靜王一心延醫請藥為王妃治病,王妃的身子也日漸好轉,娶側妃的事竟暫時擱置起來了。
原來那日北靜王在京城泊岸邊辭了賈政黛玉後,便拍馬趕回北王府,告訴了王妃英兒好放心。
水溶看著英兒靜靜的倚在貴妃榻上,秀眉緊擰,黃瘦的臉上一點血色皆無,因滿是心疼的勸道:“你總是這個脾氣,自己的身子原就需要清心保養,偏你還整日操心別人!”
英兒歎了口氣,喃喃道:“也不知為什麼,我滿心極喜歡這個妹妹。趁著還有口氣,自然是要替他盡點心的。”
水溶因勸道:“又說這種頹喪泄氣的話了,但凡人勸你總會這樣,連大夫也覺奇怪,你這病原隻要保養了便沒事的,不知為何卻一日重似一日了。”
英兒眼中閃過一絲恐懼,搖頭道:“王爺別問了,橫豎有人催命,我是逃不過的了!”
水溶心下疑問更深了,忙問:“誰會催你的命,怎麼就逃不過了!這話我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