劊子手手起刀落,犯人身首相離,血濺三尺,人就這樣沒了。
\t人群中的薑若離看著屍首脖子上的胎記,隻覺得天旋地轉,腦袋裏一片空白。她看到了什麼?!那是她弟弟出生就有的胎記!
\t“若正——”她淒厲的慘叫一聲,突然暈倒在地。
\t“有人暈倒了!”旁邊的人喊道。
\t似乎是一場朦朧的夢裏。夢裏她的弟弟薑若正正追在她身後跑,一邊跑一邊喊她停下來……她調皮地回過頭,逗他快一點兒,若正好看的眉毛擰在一起,撒嬌道:“姐姐太壞了,我都跑不動了。”說著,果真停下來休息。她擔心弟弟的身體,折回去關心地問道:“若正,你沒事吧——”
\t“哈哈,姐姐,我抓到你了!”薑若正得意地笑道,臉頰旁邊一對酒窩好看得晃了她的眼。
\t突然場景一變,少年天真的弟弟一下變成了毀容不會說話的吸血妖怪!可是,她明明看到弟弟在對她揮手!他明明是想告訴自己不是這樣的!他明明還是那個一笑就有一對小酒窩的可愛少年!
\t“若正……若正……若正——”薑若離滿頭大汗地從夢中驚醒。她看著四周陌生的環境,也顧不得這裏是哪裏,她一定是做噩夢了!一定是!她的弟弟自從兩年前突然失蹤後,一直沒有下落,怎麼會變成吸血妖怪呢!剛剛不是她看見的,一定是做夢!
\t“若離,你要去哪裏?”俊朗的少年端著一碗黑藥汁焦急地走過來扶她。他一手端著藥遞到她嘴邊,一邊輕聲哄道:“若離,我剛剛為你把脈,發現你驚懼過重才突然昏厥,來,你先把藥喝了。”
\t薑若離一把揮掉他手裏的藥,氣息不穩道:“我不要喝藥!我要去找若正!我要去找他!我是姐姐,他一定等著我去救他!”話落,拚命地往外跑去。
\t“他已經死了!”少年看著她的背影,痛苦地喊道。
\t薑若離聽到他的話,腳步一頓,輕聲問:“你說什麼?”一張小臉血色全無,繼麵尖聲問道:“孫庭顯,你說什麼?”
\t被喚做孫庭顯的少年繼續道:“我說若正,他死了,就在今天,被砍頭了——”
\t“不!那不是我的弟弟!我的弟弟他長得很可愛的,他笑起來會有酒窩的!他會說話的,他喊我姐姐的時候,聲音可甜了!不是他!他沒有死!”薑若離崩潰地大喊道。她無力地跌坐在地上,其實,她心裏明明知道,有些東西是真的了。
\t孫庭顯走近蹲下,猶豫了一下才攬住她的肩膀,沉聲道:“我聽說你在刑場暈倒了,就派人去查了行刑的——少年,他是最近兩年才出現在京城的賣藝的,那個賣藝的老板說,那個少年是被人賣給他的,被毀了容,割了舌頭,還被打斷了腿——”
\t“啊——”薑若離淒厲地慘叫道,她沙啞著聲音問道:“是誰?到底是誰害他?”
\t孫庭顯皺了皺眉,才開口道:“還沒有查出來。”說著,他攬住薑若離的手漸漸收緊。
\t薑若離整個人像被抽光了血似的,無力道:“我的弟弟呢?”
\t孫庭顯知道她是問屍首的事,安撫地輕聲道:“我已經派人裝殮了。”他們倆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他也把薑若正當親弟弟相待,可竟然死得這麼慘。他自己當時看了都忍不住紅了眼,若離與若正的姐弟感情更是要好,她到時候怎麼受得了?
\t孫庭顯猶豫著沒回答。
\t薑若離沒有生氣的聲音又帶著堅定道:“帶我去看若正。”她像抽了精神的木偶一樣,僵硬地站了起來,一張小臉慘白得仿佛馬上就會暈倒似的。
\t孫庭顯知道她的固執,隻好暗暗歎了一口氣,帶她去了孫若正的靈堂。
\t靈堂裏橫著一口棺材,薑若離剛一看見便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孫庭顯趕緊扶著她,卻被她揮開。她踉蹌著走到棺材旁,掀開白布,看著裏麵麵目全非的少年,豆大的眼淚一滴一滴地滾落下來。她撫著他的臉,輕輕喊道:“若正,姐姐來了,你不要玩了好不好?快起來呀!你起來呀!”說著,她扶著棺材,又撕心裂肺地哭了起來。
\t孫庭顯也跟在一旁難過,他請人將薑若正的腦袋和身體縫了回去,可是,他被毀掉的臉,他沒法複原,被割掉的舌頭,他也法複原,他更沒有辦法讓他活過來。
\t薑若離哭了很久,哭到嗓子嘶啞,哭到又暈了過去。孫庭顯焦急地抱著她回房。
\t此時千裏之外的鳳嫻月,已經隨著她爹鳳平行到了一處漫天黃沙的地方。她還以為這一路定然有人追殺他們,沒想到竟然一路順利。鳳嫻月當然不敢掉以輕心,不是敵人沒有陷進,而是敵人比較沉得住氣,看來,在他們前方,已經安排了一個更精心的殺局等著她們。想到這裏,她冰冷地眼睛,看了看前麵的黃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