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瑤落被禁足在毓秀宮裏,一時氣憤難耐,將房間裏的瓷器都摔在了地上。伺候的小宮女戰戰兢兢地站在一旁,低著頭不敢說話。
\t“你們當中還有誰是皇後的人?”鳳遙落厲聲問道。眼下她索性破罐子破摔了!她受夠了!她真的受夠了!這暗無天日的後宮裏,她什麼都沒有了!
\t宮女悉數跪在地上表忠心,一時屋裏一片熱鬧。鳳瑤落看著眼前這一幕,突然自嘲地笑了起來。
\t相較於毓秀宮裏的熱鬧,淩芷宮裏卻是一片寂靜。淑妃正坐在窗前發呆,已經一個上午了,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良久,才聽她歎了口氣,問道:“什麼時辰呢?”
\t“回娘娘,都午時了,該用膳了。”伺候的宮女低聲回道。
\t淑妃點了點頭,示意她去準備。雖然覺得沒什麼胃口,可最近宮裏不太平,她得隨時準備精力。想到剛剛三皇子派人送來的消息,她的臉色就不好。蕭其為挨了蕭正林的家法,結果晚上突然發起了高燒,太醫院裏群醫無策,竟是孫庭顯太醫治好的。她不懂,他為什麼要救他?難道他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麼才進宮的嗎?難道他不知道她做夢都想要蕭其為去死嗎?
\t“娘娘,您怎麼了?要不要請太醫?”一旁的宮女見淑妃突然麵露悲戚,整個似乎站不穩,擔心道。
\t太醫?淑妃愣了愣,平複了一下心緒說道:“我覺得身體有些不適,幫我請一下孫小太醫。”孫小太醫便是孫庭顯,若是從前,她定然是避著他的,可此時此刻,她很想當麵問問他。
\t孫庭顯聽到淑妃不適的時候,一心裏一陣著急,可又怕被別人看出來,隻得裝著若無其事地問了幾句。知道她這次請的是自己,心裏竟然有些雀躍,她總算是不避著自己了!他飛快地收拾了幾位藥,提著藥箱就跟著小宮女走了。
\t進了淩芷宮。他內心又是酸澀又是激動,激動的是自己可以看見朝思暮想的人了,酸澀的是他們再也不是從前的他們了。他強壓下內心的情緒,跟著宮女進了殿。
\t淑妃聽說孫小太醫到了的時候,心裏終於有些後悔,剛剛不該一時衝動去請了他。這條路不管如何艱難,是她自己選的,無論承受怎樣的後果也無他無憂,她怎麼可以將他攪進來呢?想到這裏,她平複了一下心情,吩咐道:“我沒事了,你請孫太醫回去吧。”
\t“微臣參見淑妃娘娘!”可這時也傳來了孫庭顯行禮的聲音。他聽到了淑妃的話,不想她竟然還想避著自己,隻好出聲行禮道。
\t淑妃回頭看向他,內心五味陳雜,將屋子丫鬟摒退,隻留了一個心腹宮女守在門口。不管內心怎麼波動,卻故作平靜道:“孫太醫免禮。本宮最近有些心神不寧,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就不勞煩孫太醫了。”她沒想到,再見麵自己可以這般平靜地同他說話,可內心的痛楚卻隻有自己知道。藏在袖子中的手緊緊地攥在一起,怕自己一下不清醒說不出不該說的話。
\t“若離,你瘦了。”孫庭顯心疼地說道。她真的瘦了,從前她無憂無慮的模樣那般好看,如今卻變得讓她陌生了,隻是,她永遠都是他的若離。他曾聽安逸侯府大小姐鳳嫻月的勸告,要離若離遠一些,他也是這般拚命地告訴自己,可見了她,什麼理智都讓他拋到腦後了。他真的做不到!
\t薑若離看到他他癡迷的目光,內心一驚。她突然反應過來,一切都不同了,她不再是太傅府的大小姐,他也不是太醫世家的公子哥,現在,她是皇上的妃子,而他是皇上的臣子,他們怎麼可能見麵?!她更不該讓他生出不該有的心思!不然豈不是害了他又害了自己!想到這裏,她斂了情緒,嚴肅道:“孫太醫逾矩了。”
\t這般疏離的語氣,叫孫庭顯心痛不已,像是一盆冷水狠狠地倒在了他的頭上,讓他終於恢複了些理智。他掩下自己的心思,平靜道:“讓微臣幫淑妃把一下脈吧。”
\t淑妃想過拒絕他,可見他這麼平靜,隻好坐在榻上,伸出了纖纖玉手。孫庭顯拿了塊手帕輕輕覆在她手腕上,伸手去探她的脈相。一會兒才收回手道:“無礙,隻是憂思太重,要適度地休息,微臣先開一副清心的藥方。”說完,起身退到一邊。鳳大小姐說得對,為了若離的完全著想,他也不能與她走得太近,若是讓旁人發現了異常,那無疑是將她往火坑裏推。既然今生注定無緣,那就讓他在一旁默默地守著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