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大膽的眼神，像是一條發情的公狗。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想到這個比照對象的。但我可以清楚地看到，那雙眼睛裏充滿了奇怪意味。
似瘋狂、似執著，他就似個無論說什麼都要達成目標的精神病人。
像亢奮、像激動，他就像個被鳥屎砸中、剛剛抬頭開口叫罵又狠狠吃了屎的歇斯底裏症狀患者。
西本奈疑惑地問：“馬大膽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不知道。”我冷靜地應了一聲，心中不無擔憂。我最擔心也最疑惑的，是亮子幹嘛會定定地站在那裏？
大概是一秒，或者是兩秒，亮子與馬大膽對望了多長時間，我並不確定。但是當我看到亮子忽然也全身顫抖起來的時候，我可以確定，亮子也陷入了幻覺之中。
不妙啊！
我聽說：如果一個人要尋死，其他人是攔不住的。馬大膽要尋死，亮子成功地把他拉住了，這是一個奇跡。但是打死我也不信，我可以同時拉住要尋死的馬大膽和亮子。
在那麼一個微妙的瞬間，我徹底地絕望了。
我自暴自棄地想到：如果我執意去拉他們，最大的可能是被亮子一巴掌叭死，那應該也是尋死的一種吧？然後就是被他們的幻覺傳染，最後還是去尋死。真是奇怪，我又沒有中幻覺，為什麼我現在就會想著尋死呢？
“可惡！他們打起來了！”
西本奈這個自私到近乎冷血的女人，絲毫不受馬大膽的那個眼神影響，還很冷靜地說著話。
不過也幸虧她提醒了我，我最好的兩個兄弟沒有手牽著手去自殺。
我趕緊凝神看向他們兩個，果然。馬大膽和亮子已經打起來了，而且不是打情罵俏耍花槍的那種秀恩愛，而是呲牙咧嘴拳拳到肉的生死廝殺。
不過，說實話，雖然他們是在廝殺，但我是確確實實地放心了。
先說馬大膽，腦筋不算很靈光，也沒有正兒八經地學過什麼武術神功，但是以他的體格，單論打架他可以輕鬆對付幾個像我這樣的人。所以我不擔心馬大膽會受什麼太大的傷害。
再說亮子，因為身手出眾，會打架、會躲閃，平時連馬大膽都拿他沒辦法。雖然現在是受了一點輕傷，但以我對亮子的了解，我有信心，亮子是可以應付馬大膽的。
一時半刻的短時間內，我並不覺得馬大膽和亮子誰會死在誰的手裏。
不知是因為我的表情太過淡定還是因為我心裏的想法全被西本奈看穿了，我忽然發現西本奈正用一種驚奇的目光盯著我。我掃了她一眼，然後裝作認真地打量著四周，隨意地問：
“怎麼了，西本奈小姐？”
“他們兩個，不是你的兄弟嗎？”
“是啊。”隨意地回應著，我發現我的目光總是不受控製地往西本奈胸前來回掃動。我想，我應該是中了幻覺，所以才會這樣的吧？
西本奈略帶冷漠和鄙夷地問：“那麼，你為什麼任由他們自相殘殺呢？”
在那麼瞬間，我覺得西本奈還是挺可愛的。她會向我問出這樣的問題，說明她其實不完全是冷血。可惜了，環境影響人，在造就一個人的同時，也會毀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