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有些昏暗,房門窗戶緊閉,厚重的簾幕遮去了那僅有的能夠自窗戶縫隙間泄露出來的那點點陽光,房中沒有點燈,秦落笙皺眉,卻還是小心地關上了房門。
“莫言?”
秦落笙避開腳下的東西,環視一周,沒有看到人,想了想,他繞過屏風,向著內室走去。
拉下的床帳,將房間中的大床完全籠罩了進去。
拉開床帳,望見的便是蜷縮成一團的黑影,背對著他,單薄的背脊形成了一道孤零零的弧形彎度,小小的身子,孤零零的姿勢,有些可憐。
秦落笙的眉頭皺的更緊,他單膝跪在床榻上,伸長了胳膊,想要將秦莫言撥過來:“莫言,別再鬧了”
他的話音戛然而止,因為對方身上那滾燙的溫度,秦落笙的臉色一變,猛地將秦莫言高溫的身子攏在了自己身邊,小小尖尖的下巴,透著滿滿紅暈的臉頰,緊閉著的眸子,隻有那兩排長長的黑色睫毛在不斷地不安地顫動,顯示著身體主人身體強烈的不適。
秦落笙的手,燙的生疼,他甚至不敢想象,秦莫言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發燒的,還是發著這麼高溫度的燒。
“來人!”
秦落笙大喊出聲,他的聲音裏滿是慍怒還有一絲絲緊張害怕。
房門被撞開。
“王爺,怎麼了?”
“王爺”
竹染,何路,還有附近伺候的宮人,守衛的侍衛,全都一股腦跑了進來。
房門大開,光芒入了房中,有些昏暗的房間有了光亮,可是,秦落笙的麵色,更加暗沉。
一行人一時間噤若寒蟬,不敢再往前一步,他們以為是秦落笙遇到什麼危險了,畢竟秦落笙的聲音裏的惶急憤怒隻要有耳朵的都能夠聽到,誰知道,卻是看到秦落笙緊緊地摟著似乎是人事不知的秦莫言在懷中。
隻要有眼睛的,都可以看出此時此刻,秦莫言的狀態不對,可以看到,秦落笙的脾氣,正處於爆發狀態。
沒有急著和這些辦事不力的下人計較:“拿本王的信物,馬上去找車太醫!”
“不,讓太醫院精通傷寒發熱的太醫都過來,馬上!”
秦落笙的聲音因為急切憤怒,都有些變了調子。
他沒有理會進來的這些人看到這一幕會想些什麼,他隻是對著竹染吩咐,一邊想要將自己腰間的玉佩解下,因為緊張,他一開始解的時候,甚至沒有解對鎖扣,手在不斷顫抖,還是竹染上前告罪一聲,幫著秦落笙將腰間的那塊蟠龍玉佩解下,那是皇帝親自賞賜給秦落笙的玉佩,除了太子,也隻有秦落笙有這麼一塊,蟠龍為紋,這塊玉佩的價值, 早已經不止是一塊雕工精致,價值不菲的玉佩了。
竹染自是知道玉佩的珍貴重要,隻是,此時他不敢多說什麼,小心拿著解下的玉佩,便匆匆而去。
秦落笙的樣子,讓他意識到,秦莫言也許比他想象的,對自己的主子還要重要。
他現在隻能夠祈禱,秦莫言不會真的有事,否則的話,這明嵐殿中,就不是一場風暴那麼簡單了。
“何路!”
秦落笙厲喝一聲,從進來開始,便一直沉默地呆在一邊的何路,在聽到秦落笙的厲喝之後,沒有辯解一聲,砰的一聲,雙膝重重地敲擊地麵,俯下了自己的腦袋。
宮人們都可以看出秦莫言的樣子不對,何路又怎麼會看不出,秦莫言的臉頰一貫蒼白,現在,卻像是染了桃花一般,滿麵紅暈,男孩秀麗的容顏看起來更加惑人,卻是不祥的美麗。
“明嵐殿用不起你,你從哪裏來的,便回到哪裏去吧。”
秦落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壓抑住自己形於外的暴怒,可是,指掌間感受到的秦莫言身上傳遞來的仿佛能夠將他燙傷的溫度,讓他怎麼能夠不怒。
“王爺......”
一直沉著冷靜,像是天塌下來也不會變色的何路,此時此刻,終於變了顏色,他在聽到秦落笙的處置之後,失聲喊了一聲王爺,眼中一瞬間,閃過害怕,絕望,懇求,卻終究在秦落笙冷硬的容顏間,慢慢地,低下了頭。
“是!”
何路是從哪裏來的?他是從血煞飛鷹中訓練出來的,即使,他不算是正式的血煞飛鷹體係中的人,畢竟,他是為慶王殿下預備的,可是,被退回血煞飛鷹組織中的人的下場,他卻是知道的一清二楚,那是比死,還要難過的事情。
“是小的辦事不力,多謝王爺不殺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