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踢踏之聲響起,一隊看起來極為精悍的侍衛護送著一輛裝飾豪華的馬車疾馳在官道之上。
路上偶然有行人看到,忍不住好奇,不知是哪家貴人如此排場。
風拂過馬車簾子,現出了一角素色的容顏。
長眉俊目,隆鼻紅唇,嘴角習慣性勾起的一抹笑容溫柔和煦,仿佛比這三月春風還要動人。
翩翩公子陌上如玉,隻是一眼,便能夠輕易引動的人心動。
“殿下,請用茶。”
竹染泡好了一杯茶水,小心地送到了秦落笙的跟前。
秦落笙抬眸,放下了手中的書卷,抬眸間,眼中的銳利將那一層薄薄的溫柔破開:“到何處了?”
時光宛若流水一般,轉眼便是五年過去,時光將當年的少年雕琢成了一個魅力十足的男人,再也不複曾經的些許青澀。
“再有不到一日的路程便到達京城了。”
竹染笑著說道。
他也長成了,少年時包子臉可愛的樣子讓他頗為困擾,倒是漸漸長開之後,端正英俊的樣子,很是能夠唬人。
秦落笙這一次是去陵州查案去了,陵州是南方大地,很是繁華,盡出才子富商,天下文采一半出自陵州,天下財富,一半集於陵州,隻是這麼兩句話,便可知道陵州在大慶朝的地位。
這一次陵州那邊出了涇河決堤一事,千萬百姓流離失所,有人告禦狀告到了京城,說是陵州官員貪婪,上下勾結,朝廷撥下來修繕涇河堤壩的銀兩被貪圖走了大半,銀兩不足,那涇河堤壩自然是偷工減料,今年春雨又格外地迅猛,沒想到,一下子便將那堤壩衝毀了,導致涇河兩岸千萬百姓流離失所,陵州官員上下包庇,將事情壓得死死的。
禦狀告到京城之後,景元帝震怒,在朝堂之上大發雷霆。
出事了,發怒了,最後自然是要派人去的。
這件事情牽涉到陵州官場上下官員,官官相護不是說的假話,和京城中也是千絲萬縷地聯係著的,這個時候,誰去查,誰就是接到了一個燙手的山芋。
辦成了,便要得罪京城中大部分官員,辦不成,也要在景元帝麵前領個沒臉。
可是,這件事情若是能夠辦的好了,卻也是有好處的。
秦落笙和太子,都知道其中的壞處與好處,太子猶豫不決,陵州的官員大多數都是孝敬於他的,他去,是無法下手辦的,更甚至,他還要努力保住那些對他投誠的人。
秦落笙卻是在太子還猶豫的時候,便毅然請命,自請去陵州查案。
景元帝龍顏大悅,親自賜秦落笙尚方寶劍與先行查辦的特權,讓太子咬牙切齒,暗恨秦落笙的動作快。
秦落笙從大婚上朝後,便隱隱與太子形成了爭鋒之勢,一開始還隻是將景元帝交代的事情戰戰兢兢地做好,後來,等到真的將眾多事情上手了,得到了景元帝的誇讚,也自然是,得到了一批官員的擁護。
京城中隻有三個皇子,一個太子,一個楚貴妃的愛子安王,另外一個,便是秦落笙了。
以前官員們說的好聽都是尊重太子儲君的地位,其實是因為皇子可選擇,皇帝五個皇子,在京城的也就是三個,以前秦落笙年少,沉迷詩詞,沒有多少人往他身邊靠,而安王性傲孤僻,也阻擋了不少人,比起大家一樣的追隨,哪一個官員心中沒有藏著那麼一絲從龍之功的向往,自來位極人臣者幾人,多少官員從年少熬到耄老之年,連朝堂都不一定有資格上得,一步登天的從龍之功,多少人心底祈望萬分。
太子身邊跟著一大批跟從他多年的官員,秦落笙身邊也迅速聚集了一大批新生官員。
現在,太子眼中,秦落笙才真的成為了心腹之患。
“殿下,剛剛探報,前麵沒有什麼異常。”
竹染愁眉苦臉的。
秦落笙輕笑一聲:“有異常你也擔心,沒異常你也擔心,到底要如何?”
“殿下,不是我瞎擔心,實在是太子的性子不可能什麼動作都不做呀,這一路之上,我們都沒有遇到任何阻攔,這不合理!”
竹染斬釘截鐵道:“小的相信,太子一定不會輕易罷休的。”
雖然已經過去了五年,竹染卻從來沒有忘記當年秦落笙遇到的兩次刺殺,別人不知道,他在秦落笙身邊貼身伺候著,多少事情他都經手,曾經活捉的那幾個刺客的口供,他可還記得呢。
“太子沒那麼傻。”
秦落笙將杯中的茶慢慢綴飲:“上好的龍井,不過更好的是泡茶人的手藝,竹染,你的手藝這些年磨練下來,倒是大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