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無能,這樣的人,雖然作為主君,若是廖清泉是個真心臣下,會是失望無比的,可是,廖清泉不是什麼真心忠誠的臣下,他一直都是將太子作為棋子,一顆幫助他複仇的棋子,太子的無能,隻是讓他堅定了決心,要幫助太子的決心。
而且,是再沒有絲毫遲疑的,心底暗自歎了一聲,想到了秦落笙,廖清泉是真的欣賞秦落笙的,從對方少年時產生的興趣,到今時今日,看著秦落笙一步步穩穩地站在朝堂之上,看著秦落笙光明正大地贏得了朝堂半數朝臣的支持,看著秦落笙逼迫的太子舉止失措。
正因為如此,秦落笙,再也留不得了。
心底歎息,若是晚間的那計謀生效的話,他也是想要,留著秦落笙一命的,那個陌上人如玉的少年,那個公子世無雙的青年,廖清泉在太子隱隱興奮的眼神下,伸出手指,在茶盞中輕輕沾了水,然後,在茶幾之上,寫下了一個字。
“殺!”
“那位,太子可以勸說她動手了,想來,明日朝堂之上,無論慶王如何占據上風,太子都可以不需要擔心了。”
廖清泉微笑著,近乎誘惑地說道。
“好!”
太子最後,唯有這一個字回應。
——
“今夜不如留下如何?”
秦落笙對著秦莫言邀請道。
男人溫潤的容顏之上,半明半暗的月色下,仿若染上了一層別樣的魅力,讓人無法移開目光。
秦莫言的眼睛,落在了秦落笙的手上,那隻手,正抓著他的袖擺,那隻手,纖長有力,那隻手,在他軟弱無力的時候,曾經將他抱起,那隻手,曾經一筆一劃,教給他寫下自己的名字。
“不了,我還有事......”
秦莫言差點便答應了,天知道,他有多麼想念秦落笙,可是,他告訴自己,再也不能夠做那樣自動送上門卻讓人棄之一邊的人了,他努力了這麼多年,要的便是讓秦落笙再也無法忽視了他。
秦落笙沒有強留,他仿佛明了秦莫言的心結,幫著他攏了攏鬢邊的發絲,手指撫上對方那雙不知因為什麼原因從綠色變為黑色的眼睛:“我等你。”
——
“啟稟殿下,那個女子招了。”
秦落笙回頭,是竹染。
竹染的麵上滿是肅然,眼底深處甚至有一絲絲的怒意。
秦落笙有些訝異,竹染一貫的喜歡用笑臉掩飾心情,究竟太子派出的那個女子有何異處。
“主子,實在是,實在是太......”
看到秦落笙詢問的眼神,竹染又感覺到了難以啟齒。
“說。”
秦落笙一個字,竹染便像是憋到了極限,再也忍不住,漲紅著臉,竹筒倒豆子一般,將花雨招認出來的事情一一道來。
“那女子,是前朝餘孽。”
隻是這麼一句話,便讓秦落笙變了麵色,前朝餘孽四個字,真真的是可以殺人於無形的。
這一刻,秦落笙幾乎是佩服太子的,大慶朝對前朝餘孽的搜索,幾乎是不遺餘力的,多少年來,再沒有了前朝餘孽的消息,秦落笙覺得,要是想要再找到一個所謂的前朝餘孽,幾乎比水中再撈出一個月亮,也不簡單多少。
偏偏,太子就有本事,找到這麼一個。
竹染怯懦著唇。
“還有什麼,一起說出來吧。”
秦落笙熟知竹染的性情,這是還有比前朝餘孽的存在,還要可怕可恨的事情?
“那個女子說,她身上被用了一種香料。”
“那香料名為天香散,是前朝宮中的秘藥,據說,據說隻要女子身上沾染了,然後男子與那女子交合,會離不開那女子的身子,定然是夜夜笙歌,而這天香散最奇異的一點,是,是這天香散能夠滋補女子,男子沾染了,除了成癮無法離開之外,還會一日日衰弱,終至全身癱瘓。”
秦落笙的神色未變,麵色也不曾變,可是,他眼中的色彩,卻是迅速陰鬱下來。
“太子果然是好手段。”
這樣一個女子,真的是隻要沾染上了,他便再無翻身之地。
秦落笙握了握拳,雖然這些年來一直與太子作對,卻是從來不曾想過要取太子的性命,他再是懷疑,再是多心,卻終究還記得,年少時太子對他的那些關懷,即使那隻是假的。
“殿下”
竹染臉上帶著憂慮:“太子的手段,越來越狠毒了,我們就這樣算了嗎?”
“自然不會的。”
秦落笙一字一頓地說道。
“去,我們去書房,本王要重新整治一下明日朝堂上要上的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