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話,我心裏是羨慕的,嫉妒的,卻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幸福,剩下我和媽媽兩人相依為命。
我問過媽媽,為什麼沒有去爭取,爭取到爸爸。媽媽沒有回答,關於那個家,爸爸的一切,她都不會告訴我。後來我才明白,我問出那樣的問題,是多麼的愚蠢,簡直是在媽媽永遠到無法愈合的傷口上灑下一塊鹽巴。我是怎麼可以這樣對我的媽媽呀!”
如珍珠一樣明亮的眼淚無聲凝聚,奪眶而出,顆顆落玉盤般,從滑膩的臉頰滑落而下,沒入撲在地板上的深厚的地毯中,濡濕了一方。
“嗬嗬,我想也沒有關係,隻要媽媽好好的,就好了。就算一輩子都這樣,一輩子都不能和他相認。都沒有關係,盡管我隻有自己一個人都沒有關係。”淚水在打轉,但眼睛卻異常的清晰,低頭不經意看到地毯上不同的深色的一方,抬起手摸著自己的臉頰,濕潤一片,不禁好笑。
原來,說起這些,她還是會傷心的流淚。她以為,她的淚水已經在媽媽的墳前留得一幹二淨了呢。
喉嚨火辣的痛,不再想說任何的話,靜靜的拿起酒杯,一杯接著一杯,沒有盡頭的讓酒精燃燒著自己,麻痹自己。
還有,很多。那些一觸碰都會疼得生不如死的日子,被困在那個家的日子,被抽走了自由空氣的日子。還有無數的嘲笑,諷刺,打罵。
現在回想,顏夕覺得現在的自己竟然是特別的脆弱,還不如那時堅強。如搪瓷娃娃,一摔就會支零破碎。
越發安謐的四周,壓抑的空氣中的酒味越來越弄,房中唯有的兩人似乎誰都看不到相互,默默的一個人在自己的世界中悲傷。但兩人似乎又是在同樣的世界,隻有他們兩人的世界,盡管他們一言不發,不看對方,不理會對方。
不知道過了許久,被酒精煨熱的身體動了動,一陣麻痹感傳到身上每一個細胞,刺激著神經,蘇楓不由得蹙起了眉頭。鼻子聞到身旁輕微的香味,令他熟悉又迷戀的味道,驀然抬起頭,嬌紅的妍麗的俏人兒落入眼網。
俏人兒手中還拿著空酒杯,靠在床邊的矮櫃子邊上,誘惑的眼眸閉上,似乎是睡著了,但朱紅被酒水光澤的唇瓣又在蠕動,念著些什麼話。
藍色的瞳孔往下一掃,發現俏人兒的旁邊放置著幾瓶空的酒瓶。
“顏夕。”蘇楓扶著床壁起身,俯身,輕喚。
“嗯。”無意識的開啟唇瓣,回應著。
藍眸中映入白皙嬌俏臉上的紅暈,這分明就是醉了。
“嗬嗬,不是說來‘救’我的嗎,怎麼自己反倒醉了呢!”彎了彎嘴角,輕微的愉悅笑聲在胸膛內震動,蘇楓無奈寵溺的輕聲說,雙手輕而易舉的抱起窩在地上的顏夕。
原本隻是想抱著顏夕放到床上,不想讓她著涼了,細心的為其蓋上被子後,沉醉的看著安詳的容顏,心中卻莫名的感到溫暖。
他不是還有她,至少他還能看到她,感受到她的溫度。
顏夕的自言自語的話,蘇楓一字不漏的聽入耳朵,記在腦海中。他知道,她需要一個聆聽者,所以他不會出聲,打斷她的話。
當蘇楓聽到顏夕的話的時候,心中感到震驚。因為顏夕的所說的一切對於他來說是陌生的,而在他讓人調查的資料中,也沒有查到的部分。他,不知道她曾經有著這樣的生活。
是的,相對來說,他自己真的是太幸運了,現在卻還在哀傷自憐。
忍不住掀開被子,伸手緊緊抱住單薄柔軟的身子,鼻翼下聞到清新的淡淡的味道,是他愛及了的味道。
盡管自己不知道顏夕以前的一切,自己對顏夕是那麼的不了解,但蘇楓並不在乎,因為那些他陌生的一切,是顏夕所不想提及的。
“我真的很幸運,能遇到你。”伸手抱緊嬌軀,迫切的想把她融入自己的懷抱中,身體中,蘇楓輕聲呢喃,嘴角露出了淺淺釋緩的微笑,藍色的瞳孔中晃蕩著幸福的笑意,和深深如水般的柔情。
當一個人以為自己什麼都沒有了,忽然有一個自己信賴的人在身邊。就如同在獨自一人在黑暗的世界中哀傷無奈,忽然有一個人伸手把自己拉出黑暗中,看到外麵的白亮,感受到溫暖的陽光。
救贖,顏夕對於蘇楓來說,就是這個意義,拯救了他。
露絲窩在自己的被窩中,腦海中不受控製的想象那個臥室中的一切,很想很想過去,打開門,看看裏麵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