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被蛇咬害怕十年，心理陰影慢慢會消散。
“一朝跳過樓，萬世不做官”，跳樓產生的恐懼心理沒有時間界線，但凡跳過樓的人隻要投胎做人，絕不會“好了傷疤忘了痛”，痛定思痛，身身世世銘記那兩、三秒瞬間。
媽媽扶著成長，二姐也走過來扶住成長，問：“老三，是不是被剛才的情形嚇著了！”
“嗯，嗯！”成長趕緊手指電視熒屏，做出後怕樣子。
“這兒是成才家嗎？成才在家嗎？”女孩子好聽聲音飄入客廳，聲音陌生。
亂世陌生人叫門可不是好事。
沒有人應聲，成才也沒應聲，陌生人找自己，聯係到新聞裏老三說些不著邊際的話，成才害怕啊。
成長不是公務員，街道待業青年，“方方麵麵問題”、“分輕重緩急解決”這類話不該他講，連臨江街道一把手李街道長也沒有資格講。
成長講了，還對著新聞鏡頭講。
嚴格說起來，懷江總街長、漢江分街長也沒有資格講。
這話應該由市長講。
可市長也不能講，據成才所知，市政府癱瘓多年，市長躲藏在地下室，麵對亂成一鍋粥的城市束手無策，根本沒有辦法把“方方麵麵問題”“分輕重緩急解決”。
現在“方方麵麵問題”“分輕重緩急解決”上了電視新聞，成才意識到，門外要麼是市民找來、要麼是上麵找來。
成才如何不知，誰找來都不是好事情。
“這兒是成才家嗎？成才在家嗎？”女孩子好聽聲音十分柔和，透出崇拜成分。
“好像家裏沒有人噯！”男孩子聲音，聲音很輕。
“我們在這兒等，等著他們回來！”女孩子輕聲道，門外沒再有聲音。
一家人你看我、我看你，被人堵在家裏了。
聽話音外麵人並無惡意，一家人仍然僵在客廳，心懷惴惴。
周遭寂靜，沒有聲音的世界令人恐懼。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老爸向成才遞眼睛，叫成才去開門。
成才心裏發毛，不敢去開門，他被堵在辦公室的情形曆曆在目，若是開了門，衝進來一眾瘋癲病人，一家人怎麼對付得過去。
但成才又不能不去開門，陌生人指名叫姓找自己，都是公務員惹的禍，他隻好壯著膽子走到門前，從貓眼瞧出去。
門外站著一男一女，麵善，不像是上門挑事的樣子。
女孩子宛若天仙，成才多看了一眼，似乎認識，一下子想起來了，女孩子不是電視新聞裏的美女記者嗎！
成才大著膽子開開門。
一男一女見門開了精神一振，看著成才喜笑顏開，臉上盡是討好表情。
阮玉玲看著成才，笑盈盈問：“先生，成才在家嗎？我們找成才！”
成才愣了愣，我就是成才啊，難道這兒還有兩個成才？
成才沒有說自己是成才，而是問：“你找成才什麼事？”
阮玉玲雖然與開門人說話，目光卻往屋裏睃，記者眼睛尖，出門睃八方，哪兒有新聞就往哪兒蹭。
門外的人找成才什麼事，家裏人不無關心，都麵向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