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秦晉率軍抵達長安近郊。
自進入關中以後,沿途氣象頓時與關外為之一變。潼關以東到處是叛軍,所過之處無不殘垣斷壁,哀鴻遍野。堪堪月餘功夫,好好一個太平盛世成了人間煉獄。
然而,潼關以西卻又是另一個世界。但見沿途客舍林立,民房錯落,驛道上百姓商賈絡繹不絕。這裏還殘存著盛世大唐的影子,雖然僅僅局限於關中彈丸之地,但畢竟大唐立國百年所積精華,皆在此處了。
一路上不斷有地方官和各種官署的人員前來慰問接洽,與在潼關時得到的待遇大有天上地下之別。
當然,秦晉也是心知肚明,四千精銳入潼關,那是天子的決定,各方官員們對自己殷切備至,也不是衝著這些赫赫戰功的勇士們,而是巴結著至高無上的皇帝。
“楊相公指派下吏來此,特地恭候秦少府。”
關於秦晉的官職,朝廷尚未下旨,於是在官方稱呼上,仍舊隻能以其新安縣尉為準。
秦晉望了一眼迎接的隊伍,暗暗咋舌,其中牛車就不下數十輛,試問如此規格的迎接,對他這個新安縣尉是不是過重了?
“天子有旨意,三日後要在禁苑校兵,某奉了楊相公之命而來,這裏是所有將軍兵卒的衣甲禮服,請秦少府來接收吧!”
這位青袍官員接連兩次提及楊相公,想必應當就是楊貴妃的族兄楊國忠了,秦晉對楊國忠沒有好感,唐朝迅速衰敗,在安史之亂中一敗再敗,與此人有脫不開的幹係。
但現在楊國忠畢竟還是當朝宰相之首,手握國政大權,也不能輕易就得罪了。
“有勞,有勞!”
青袍官員又殷勤道:“秦少府還有甚困難隻管提,楊相公說了,勇士們立下大功,隻要您秦少府張嘴,國府無一不應!”
秦晉打著哈哈:“豈敢豈敢,秦晉微末小吏,不敢言功。”
“秦少府謙虛了,斬胡狗數萬首級,活捉(人在江湖飄,哪有不挨刀,此段內容我砍了!)還不敢言,還有甚可能言的?”
青袍官員又絮絮叨叨的恭維了好一陣,才交接了各項物資離去。
“這廝巴結的好啊。看來楊相公都對少府君高看一眼呢!”
契苾賀湊上來笑嗬嗬道。楊國忠畢竟是宰相之首,不管旁人如何罵他是奸臣,如果能得此人看重,飛黃騰達豈非指日可待?就算與之虛與委蛇,新安出來的這些老弟兄們的境況,總不會差了。
所有人都認為前景一片光明貪圖,軍心士氣也都為之一振,繼而又放鬆下來,全不似在關外時那般神經緊繃了。
很快,便有專門的官員與秦晉所部接觸,引領他們開入禁苑。禁苑中有現成的兵營,裏麵多數都沒駐兵,所以他們也無須自己動手安營,之按照各級官員的分配,住進空著的兵營便是。
秦晉才懶得理會那些絡繹不絕趕來交辦公事的官員們,所有對外瑣事全都委派給鄭顯禮一人擔當。他則獨處室內,靜下心來籌謀三日後的天子**。
**絕對是個提振士氣,亦或是取悅領導的雙贏辦法,古今中外,莫不如此。秦晉深悉其中利害,所以十分重視麾下士卒們在天子麵前的表現。
而且楊國忠處處都表現著善意與拉攏,這對新安團結兵而言簡直就是天時地利人和。
讓天子滿意不是問題,僅僅後世的一個分列式就能把這個時代的一眾名臣名將唬的心神震撼。
來自新安的團結兵們大都有隊列訓練的底子,複雜的分列式,整齊劃一的動作,或許還有不少差距。但搞出幾個簡單的方陣,緩緩向前推進還是有搞頭的。
設想了各種方案之後,秦晉最終決定采用既簡單,又見效快的折衷辦法。畢竟隻有三日時間,搞複雜的東西弄不好出了紕漏就會弄巧成拙。
他立即招來的契苾賀,令其集合所有在新安有隊列練習底子的團結兵,聽候訓話。同時又招來了烏護懷忠,他的同羅部奇兵同樣是重頭戲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