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晉顧不上再泡熱湯,讓那兩個驚魂未定的女子不要害怕,便整肅袍服去見傳旨而來的中使。來到正堂庭院中,果見兩名宦官站在當場,剛要行禮卻有其中一名年歲稍長的不耐煩的擺擺手。
“罷了罷了!中郎將速與某往宮中去,別讓聖人等的急了!”
這兩個宦官秦晉並不認識,態度與一向謙恭的張輔臣相比也囂張了許多。
“有勞足下,敢問高姓?”
“敝姓範!休要聒噪,晚了聖人要怪罪下來,可吃罪不起!”
秦晉的眼皮跳了跳,他忽然想起了新安長石鄉的範長明,此人是個老混賬卻生了個頗有古人之風的兒子,隻不知那老家夥在新安一戰中究竟是死是活。
家老來到秦晉身旁低語道:“家主但去就是,貴客由老仆代為照應!”
貴客所指的自然是陳千裏,秦晉想想也是,便又簡單吩咐了兩句,便騎馬帶著十名甲士隨宦官往大明宮而去。
這一夜勝業坊中注定是個不眠之夜,甲士夜入勝業坊本就令坊中各府的主人奴仆心有惶惶,這又突然來了大內中使,究竟發生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此時,人們都已經確定,不論甲士也好,中使夜罷,都是衝著神武軍中郎將而來,此人聲明漸顯僅僅月餘功夫,從區區縣廷小吏驟升為神武軍中郎將也不過月餘功夫。
各府的奴仆們都爭搶著從自家門縫裏瞧一瞧,這個傳聞中殺人無數,又深得天子看重的秦某人究竟生的虎背熊腰還是有三頭六臂。
但是,當略顯文弱的秦晉在火把光芒映照下,出現在眾人眼前時,一幹好事之人不禁嘖嘖稱奇。
這就是那個殺人無算的神武軍中郎將?看著倒像個整日裏搖頭晃腦的書呆子,這種人怎麼可能是殺人魔頭?
出了勝業坊,一行人轉道向北,穿過永興、安興坊大街往大明宮延政門方向疾馳而去。
過了大寧坊與來庭坊,便是長安城中兩條南北縱橫的主幹道,大街寬闊竟達百餘步,白日裏車水馬龍猶自不覺,此時縱馬而行,竟有馳騁原野之感。
由是,連秦晉也禁不住感慨,唐長安之璀璨壯闊,真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宋之汴梁,明清的北京,在它麵前都相形失色。
秦晉忽覺股間一涼,變下意識的伸手去摸,入手處一片濕淋淋,緊接著就是鑽心的劇痛,讓他好懸跌落馬下。低頭一看,竟是一杆短尾羽箭直直的釘在了大腿之上。
不好,中箭了!
這個想法剛在腦中跳出來,如簧羽箭便自黑暗中嗖嗖而下,立馬就有兩名甲士措手不及登時中箭斃命。其餘人八名甲士反應過來以後,立刻擋在秦晉身前,將他死死護住,奈何人少單薄,又怎麼能擋住從四麵虛空中疾射而來的羽箭呢?
“將軍快走,咱們中了埋伏!”
話音剛落,一支羽箭竟從那甲士哽嗓間洞穿而過,壯碩的身軀轟然跌落馬下。
秦晉忍著大腿處的劇痛,吼道:“抓住那兩個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