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景監事得罪了新任軍器監丞的消息在軍器監內擴散開來,初時軍器監中有消息靈通之人聽說新任軍器監丞將履職時,還在有模有樣的斷言,此人也幹不長久,誰又曾想到這才過了不到三五日功夫,就已經幹掉了一個背景深厚的景監事。
說起景監事,滿軍器監誰人不知道,他有個堂兄是監門將軍邊令誠的幹兒子,而在軍器監中像景監事這種大有背景的人,更是不勝枚舉。
“哎,聽說了沒,昨日有禁軍圍了弩坊署,這個軍器監丞來頭不簡單啊!”
“誰說不是,能調動禁軍,僅憑這份能力就不是咱們能招惹的,這幾日諸位都提著點精神,別一頭撞了上去!”
“來了,來了……”
隨著一聲提醒,原本聚在一起議論的人們頓時作鳥獸散,各自裝作忙活各自的差事去了。
軍器監丞鄭顯禮今日算是正式履職的第一日,由於有了傳言的震懾效果,所到之處,但有軍器監中的佐吏差役在,無不畢恭畢敬小心伺候,與前一日來時的無人問津相比,真是天上地下之別。
鄭顯禮暗歎一聲,舉步進入軍器監正堂,軍器監的主官年老體衰不理事, 因此所有的庶務就都落在了他這個軍器監丞的身上。
上任第一件事,秦晉早已交代下來,仿製羌人重弩,三日前,鄭顯禮已經與幾位弩坊署中的老工匠商討過一番。這些老工匠在檢視過那把羌人重弩以後,紛紛表示,可以試著仿製一下,而且弩坊署還有大量已經加工好的桑木胎與牛筋,隻要按照規格加工好形狀,幾日功夫就可造出來一把。
果然,鄭顯禮坐堂不過片刻功夫,就有差役稟報,弩坊署的工匠在外麵候見。
鄭顯禮迫不及待的命身側佐吏將老工匠請進正堂,那佐吏遲疑了一陣勸道:“工匠賤役,請進正堂,隻怕會引人閑話!”
這佐吏當然是出自巴結的好意,善意提醒鄭顯禮這麼做可能會招致非議,甚至影響官聲。但鄭顯禮卻另有想法,讓那佐吏盡管去請,不用有任何顧慮。
半晌之後,老工匠隨著那佐吏進入軍器監正堂,剛一見麵就跪倒在地,口稱慚愧。
鄭顯禮心中一涼,看那老工匠的神情,怕是仿製羌人重弩的事出了差池。
“卑下不中用,按照形製造出的弩,射程僅有其一半!”
“可知因由?”
鄭顯禮讓老工匠進入正堂,行的是激勵之法。現在老工匠麵有愧色,如實說道:“此弩製作工藝與我大唐軍器監督造之弩大有不同,恐,恐還要仔細鑽研一番!”
“無妨,有因由就好,回去再做便是!”
鄭顯禮饒有興致的端起了麵前那把失敗的重弩,上下把玩了一陣,除了在形製以及手感上與羌人重弩大致相當意外,甚至製作工藝都要比那把羌人重弩精良了許多,如何射程反而下降了呢?他不懂造弩技藝,隻能交給工匠們去繼續琢磨。
就在老工匠與鄭顯禮商議重弩仿製之法時,秦晉卻還糾纏在他與那景監事的糾葛中。
景監事還有個堂兄名為景佑,在邊令誠身邊做幹兒子,聽說了自家堂弟受了委屈以後,當即勃然大怒。景佑的這個堂弟對他而言,與同產兄弟也沒甚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