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將錯亦就錯(1 / 2)

秦晉手下的幾個校尉李亨都聽說過,尤其是這個裴敬,乃宰相裴光庭之孫,他還親見過幾次。

“開門!”

李亨斷然下令。

“殿下?”

李輔國不敢開門,亂兵如匪,外麵的神武軍來路蹊蹺,不知是福是禍。

“開門!”

李亨又重複了一遍,李輔國剛打算去開門,那幾個傳訊的宦官卻又不幹了,上前攔住了李輔國。

“不能開門,不能開門!”

手腳忽然被人抱住,李輔國大駭之下怒斥道:“狗奴才都放手,太子殿下的命令都不聽,找死嗎?”

可不論李輔國如何動容作色,那些宦官隻不同意開門。

眼見如此紛亂,李亨歎了口氣,當了十幾年的太子,身邊一個親信都沒有,到頭來隻有這個跟隨自己才半年不到的宦官尚能善始善終。

然後,李亨又提聲衝外麵喊道:“裴校尉,有宦官阻攔,你們自行破門吧!”

話音方落,不過是眨眼的功夫,但見兩扇紅漆木門轟然而倒。一群手持弓弩橫刀的禁軍如狼似虎的衝了進來,李亨定睛細看,為首之人正是裴敬。

其實,李亨已經隱隱預料到發生了什麼,對此他不但沒有驚慌失措,內心底甚至有些難言的期盼。

“裴校尉,外間究竟發生了何事?”

裴敬肅容答道:“閹豎妖惑天子,中郎將起兵清君側。”

盡管李亨已經早有準備,但聽到“清君側”三個字的時候,還是不免有些心慌。長安一直在天子的嚴密掌控之下,如何就引發了兵變呢?

秦晉向來給人的印象都是居身極正之人,突然之間說他要“清君側”,一時間使李亨實難置信。另一方麵,“清君側”是說的好聽,其實則與造反無疑。

那麼問題來了,裴敬配合秦晉清君側卻先殺到了東宮,用意何為?

李亨心念電轉之下,腦中已經不知閃過了多少念頭。

但很快,一顆火熱的心又被一盆冷水兜頭澆下,活絡的心思也漸漸冷了下來。

“天子聖明,何能被閹人蠱惑?莫要危言聳聽!”

有那麼一瞬間,李亨幾乎就要徹底倒向了這些“清君側”的年輕禁軍們,但多年的太子生涯使得他磨出了超出常人的忍耐力與謹慎。

也許天子是有意如此欲擒故縱呢,萬一不幸言中,他再傻乎乎的一頭撞上去,那可真真是自尋死路了。

而此時,李亨也必須申明自己的立場,那就是天子的威權絕不可侵犯,他也絕不會參與兵諫。

李亨有這份自信,假使秦晉當真策劃了“兵諫”以“清君側”,失敗了且另算,成功了則必須請自己出麵來收拾殘局。因為隻要太子之位一日不廢,他永遠都是皇位的合法繼承人。

神武軍這些人為了保住“清君側”的成果,也一定不會再還權柄於天子。

就在轉瞬的功夫,李亨已經打定主意首鼠兩端,絕不輕易表態。這並非是李亨陰險奸狡,而是多年遭受打壓的經曆,使得他麵臨危機時產生的最本能的反應。

裴敬愣了一愣,顯然沒想到李亨竟然是這種態度,如果沒有意外,天子不久之後就會下召廢黜太子,縱觀古今被廢的太子又有幾人能得善終?

但此時的裴敬並不在乎太子的想法,隻要太子在手 ,今夜的行動就成功了一半。這也是他對秦晉“清君側”計劃的一點點小修正。他總覺得,秦晉向來心思縝密,今夜的“清君側”之舉卻稍顯倉促,而且薛四所送信中的計劃也頗有些漏洞。

隻是這也在所難免,事起突然之下,就算再厲害的人物也會失策吧。

裴敬隻得對太子說道:“太子殿下毋須憂慮,今夜一切與殿下無涉,末將帶兵而來,不過是為了確保殿下的安危,而不使小人有機會下毒手!”

裴敬口中的小人顯然意有所指,除了楊國忠,那就是程元振。

他們敢有膽子栽贓陷害,遇到兵諫之後,沒準還會做出什麼出格的行為。

說罷,裴敬也不再為難李亨,強行讓他表態,隻肅容躬身道:“請太子殿下安坐,末將告退!”

由於人手緊張,裴敬隻留了五十人護持李亨,以免他落在旁人之手。

現在,裴敬要去會一會楊國忠,他的人活捉了楊國忠卻是樁意外之喜,想不到此賊政事不上心,對這種陰謀勾當卻積極的很,宵禁之後竟然也不返回家中。

就在剛剛,神武軍還與楊國忠的隨從爆發了一場小規模的衝突,李亨以及宦官們聽到的呼救之聲,便是因此而起。

但楊國忠的隨從豈是訓練有素的禁軍對手,隻一盞茶的功夫,就以零傷亡的代價將這些人悉數製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