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磨刀霍霍來(1 / 2)

範長明給秦晉的印象不過是有些猥瑣無恥的鄉野嗇夫而已,如果不是李輔國在今日此時提起此人,恐怕這個人在他的印象裏隻會漸漸的定格為繁素的阿爺而已。但是,範長明和程元振攪合在一起,那麼便未必是巧合那麼簡單。

想到此處,秦晉不禁對範長明產生了興趣。

“新安的確有個範嗇夫,但此人勾結安賊叛軍,卻是個不折不扣的逆賊,這個範長明如果真是新安的範嗇夫,恐怕還要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見到秦晉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李輔國便更覺得其中可能有些不為他所知道的秘密。否則,程元振為何身受酷刑,仍舊抵死不招?而那個鄉嗇夫也是一般的咬定牙齒,不肯吐露半個字?

程元振意圖劫持太子李亨的謀劃失敗後,李亨便將程元振以及他帶來的那個鄉嗇夫一並交給了李輔國看管。

對於對李輔國而言,這可是個新仇舊恨一齊得報的大好機會。在被排擠到東宮以前,李輔國受盡了程元振的欺壓和羞辱,甚至於他不顧廉恥的主動貼上去,都被程元振一腳踢開。

這份大仇,李輔國時時刻刻都記在心裏,眼看著程元振在天子麵前愈發得寵,大有扶搖直上,比肩高力士的勢頭,他也就漸漸淡了報仇的心思,隻想著能夠自保便已經十分的知足了。然則,事態變化峰回路轉,不過半年的功夫,程元振竟成了他的彀中之物,試問眼前的大好機會怎麼肯輕易的放過?

就算程元振被齊著手腕削去了整隻右手,李輔國仍舊狠狠地整治了他一番,治的他死去活來,痛不欲生。

但是,李輔國卻並未覺得胸中的一口惡氣順當的發泄出去了,反而好似有一團東西卡在了嗓子裏。

因為程元振竟對一個看似無關緊要的嗇夫三緘其口,抵死不肯說出綁了嗇夫來的原因。而太子李亨則對嗇夫這等人物根本就不感興趣,也不曾有過隻言片語的疑問。所以,程元振發覺這個看似無足輕重的人物,竟然與當世最為緊要的人物均有交集,若是說他無足輕重,才是天大的笑話。

鄉嗇夫範長明與秦晉同出新安,又和程元振多有勾結,而從此人身上亦曾搜出了寫有邊令誠字跡的信箋,雖然沒有抬頭落款,但邊將軍的字體,李輔國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而更讓李輔國吃驚的是,程元振被拷打的實在急了,竟讓他去問楊國忠因由,難道這其中還與楊國忠有著難為外人稱道的秘密?

李輔國就像發現了一個巨大的寶藏,對之充滿了好奇心,不過楊國忠畢竟身份貴重,還輪不到李輔國這種角色近身,因此他隻能到秦晉這裏來探問口風。以秦晉初聽範長明時的反應,他當即就確認了此前的想法,更認為範長明大不簡單,一定有著不為人知的一麵。

也許,圍繞著這些大人物身周有一個驚天的大秘密,沒準揭了出來,就會成為他晉身的青雲之路。

然則秦晉的態度又讓他有種有一拳擊空的感覺,直說要明正典刑,這種冠冕堂皇的話又能套出什麼有用的東西呢?

如果是別的宦官,對擁立有功的秦晉拉攏還來不及呢,但在李輔國的認知裏,卻恰恰相反,他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可堪拉攏信任的人,所有人的人都將成為自己或者別人的踏腳石。

一個人能有多高的地位,就看他能夠踩著多高的踏腳石。

比如李林甫,比如楊國忠,他們的踏腳石都是位極人臣的宰相。踩倒了張九齡以後,李林甫成了宰相之首,權傾朝野十數年。而李林甫的後繼者楊國忠,在踩倒了李林甫本人以後也成為了宰相之首,飛揚跋扈於長安內外。

李輔國倒沒有位極人臣的野心,但眼前難得機會又豈能輕易的放棄?

在他的眼裏,楊國忠也好、程元振與邊令誠也罷,再加上麵前的這個神武軍中郎將,都是不可多得的踏腳石,一旦踩的結實了,再進一步隻怕就是近在咫尺的事了。

而讓李輔國如此篤定的還另有原因,太子李亨難道就會對有過造反經曆的秦晉死心塌地信任?如果真是如此,那才是見鬼呢!

“奴婢隻是覺得這鄉嗇夫到處胡鄒八扯,隻恐有損中郎將聲譽,所以,所以才過來,通一通聲氣……”

看著李輔國那一副假裝推心置腹的模樣,秦晉就覺得從裏到外的膩歪,但又不想公然得罪這小人,以使自己又多豎了敵人,便隻好虛與委蛇。

“秦某對此人也不甚了了,隻知道他勾結孫孝哲意圖謀奪新安,似乎與縣令崔安世也有些牽連,但這些畢竟已經無從追查,如何處置,秦某也不便置喙,不如請準了殿下再做定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