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決戰玄武門(1 / 2)

落座之後,陳千裏有些拘謹,一雙手時而放在身前,又時而放在兩側。一種背叛於人的歉疚感就像有千萬隻螞蟻在心頭爬過,令他在陳玄禮麵前抬不起頭來。但是,陳千裏對於秦晉又有著特殊的情誼,當初在新安時,如果不是秦晉處處護著,也許他早就被縣令掃地出門了,因此在千鈞一發的關頭,他才會毫不猶豫的站到了秦晉的一邊。

“陳長史可是覺得熱?”

陳玄禮好似不記得陳千裏剛剛背叛了自己一般,反而詢問他是否身體不適。

擦掉了額頭上滲出的汗珠,陳千裏這才尷尬的拱手答道:“下走不熱,敢問大將軍可有要事?”

“就在子夜之前,高力士曾親來龍武軍相見,請我出兵定難……”

聽到陳玄禮如此說,陳千裏的心髒頓時一陣突突猛跳,高力士是忠於天子的,他既然不在興慶宮中,那麼便很有可能在外麵搞風搞雨,也許會對秦晉有所危及,於是便想立即告知秦晉。

陳玄禮仿佛看穿了陳千裏的心思一般,又歎了口氣。

“陳長史也不必著急,秦將軍早就得知了此事,想來正費心應對,隻不過,他麵對的問題有些棘手而已。聽說高力士糾集了本該裁汰的新軍,已經占據了太極宮……”

陳千裏心頭更是劇烈的震顫,想不到高力士居然能在絕地中又拉出了一支人馬,甚至占據了太極宮,難不成今夜秦晉與太子要有危險?

“大將軍是如何回答高力士的?”

在經過初時的震驚後,陳千裏忽然意識到了現在的重中之重,那就是陳玄禮的態度,他倒向誰,誰就有可能占據上風。但是,陳千裏在問出這句話的同時,心中也在狐疑,以陳玄禮的脾氣秉性,雖然謹慎保守,但卻絕不是個做事拖拖拉拉的人,可他現在仍舊好整以暇的與自己交談,則很可能是還未下決斷,這可真是奇怪。

果不出陳千裏所料,陳玄禮並沒有隱瞞自己的態度,而是如實相告:“父子奪鼎,陳某實在難下決斷啊!”

說話間,他的嘴角流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這當然是陳玄禮發自肺腑之言,如果這件事發生在發布文告之前,他會毫不猶豫的支持天子。可昨日剛剛發出了敦請天子禪位的文告,今日又出爾反爾,他不但要落下個反複無常的名聲,甚至很可能兩麵不討好。

況且,身為長史的陳千裏在龍武軍新軍中的影響力不俗,新軍們究竟會聽誰的,他心裏也是沒有十足的把握。

此時此刻,陳玄禮內心的糾結一點都不必陳千裏要少,對於秦晉這個人他自問有些看不透,不知道這個人還有什麼殺手鐧攥在手中,萬一選擇錯了,名聲問題反在其次,自己與家族的安危都將難以預料了。

這也正是所謂的當局者迷,在陳千裏看來,眼下局勢的主動權已然轉換到了陳玄禮的手中,隻要他振臂一呼,不論支持誰,那個人必然將堅持到最後勝利。

然而陳千裏也有他的疑惑之處,那就是自從與秦晉合謀劫持了陳玄禮以後,他自覺愧對陳玄禮,便刻意低調的閉門謝客,但也正是這種心態使然,使得他主動放棄了對外界信息的了解。他根本不知道高力士究竟進行到了哪一步,秦晉又是如何應對的。

不過,陳玄禮很快又說出了一個令他更為震撼的消息。

“剛剛收到消息,神武軍猛攻南內……”

“結果如何?”

還沒等陳玄禮說完,陳千裏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結果是高相公贏了,神武軍中那個叫盧杞的校尉,自往秦晉麵前請罪去了!”

陳千裏心下駭然,他驚駭的不是局勢已經惡化到這般險惡的境地,而是攻擊興慶宮的舉動,與秦晉之前對他承諾的有所差池。

秦晉在劫持陳玄禮逼迫其表態之後,曾與陳千裏說及這次兵變的初衷與不得已。他絕對不會對天子下殺手,甚至不願在長安城中大動刀兵。用秦晉的原話來說,如果為了奪權,在長安內外,殺戮越甚,便會使得朝廷內部的撕裂越甚,乃至於非生即死,再難調和。畢竟,潼關外還有大批的叛軍在虎視眈眈,大唐還能夠經受得住這種折騰嗎?

在陳千裏的印象裏,秦晉絕不是個手軟的人,為了達到目的殺些人自也不在話下,但他能如此主動的坦誠不會大動幹戈,而希望將兵變的影響控製在一定程度之內,使得陳千裏確信,秦晉這麼做是有苦衷的,也是出於為了大唐的公心。

然則,陳玄禮所言,神武軍強攻南內若果真為實,便與秦晉的承諾南轅北轍了。而且,陳千裏毫不懷疑這件事的真假,如果高力士真的糾集了大軍對神武軍構成了威脅,強攻下南內則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應對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