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六章:敲山震虎也(1 / 2)

隨著嚴同一字字一句句的說下去,嚴莊的麵色卻是越來越難看,他盯著這個家奴內心隻覺得荒唐至極。自己的家奴居然成了神武軍勸降的工具,這是何其的可笑又可悲啊。

如果在往常,他一定毫不猶豫的斬下嚴同的頭顱,可此時此刻他的心裏又十分清楚,嚴同殺不得。因為在某種程度上而言,這廝就是自己與神武軍之間溝通的紐帶,怎麼可能輕易的殺掉呢?

“嚴同,老夫問你,以現在的局麵,如何決斷才能穩穩得立於不敗之地?”

而嚴同又豈能聽不出來,嚴莊的話裏充滿了險境,這本是一句平白無奇的問話,卻萬萬回答不得,否則立時就有可能招致殺身之禍。

隻見他猛的跪了下來,膝行向前,直至嚴莊的腳下,這才抱著其小腿痛哭流涕。

“家主啊,以為再也見不到家主了,這九死一生讓人不勝唏噓啊,今日既見家主,死而無憾……”

說著話,嚴同便以頭搶地,做欲死狀。嚴莊則趕緊一把扶住了聲淚俱下,幾欲求死的嚴同。

“這是作甚,這是作甚?能回來就是不幸中的萬幸,休要再提死字!”

不管嚴同的真心如何,至少表麵上做出的態度讓嚴莊還是頗為滿意的。主仆二人沉默了一陣,嚴莊終於率先打破沉默。

“你說說,羈留在神武軍的這段時日裏,可看出了什麼端倪?”

嚴莊其實是想通過嚴同之口了解神武軍的內部運作情況,盡管心裏清楚神武軍一定不會讓他得到想知道的內容,但還是存著一定的僥幸。既然他們肯放嚴同回來,無非是存著兩種可能,一是嚴同已經背叛了自己,二是以釋放嚴同作為勸降的誠意。

不過,令他意外的卻是嚴同的回答。

嚴同沉思了一陣,給出了兩個字的答案。

“幸運!如果總結起來,對神武軍而言,就是這兩個字!”

對於這個意料之外的答案,嚴莊大為驚奇,可又是心情更加的沮喪。因為這幸運二字的背後還有一個隱藏在其後的說法,那就是天意。按照常人的認知而言,擁有天意庇護的人往往更加的幸運。如果嚴同將神武軍的諸多勝利用幸運作為注釋,其中就一定有著可以說得通的道理。

正是懷揣著這種心情,嚴莊將秦晉的親筆手書展開,上上下下一字不落的看了一遍,良久之後才抬頭問道:

“你隻說,老夫是答應呢,還是不答應呢?”

……

夜色雖深,秦晉卻毫無睡意,楊行本、秦琰等人與之一同坐在帳內,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能夠坐在這個不大的軍帳裏,都是神武軍中數一數二的人物,今日所議論的話題,也是秦晉前所未有的重視的。

“嚴莊這老賊狡猾如狐,未必肯輕易就範,如果連他都能乖乖的投降,攻下洛陽城還有什麼阻礙呢?”

楊行本的聲音低而沉穩,似乎對此次的勸降並不樂觀。然而,他的話音尚未落地,清虛子略有些沙啞的聲音響了起來,聽著就像是剛剛吃了把砂子一樣,刺耳難當。

“將軍此言差矣,現在的問題關鍵已經不是嚴莊能否輕易就否,關鍵在於嚴莊和那萬餘曳落河成了咱們的眼中釘,肉中刺,如果不先拔除了,又怎麼能安安穩穩的攻城呢?萬一這老兒狗急跳牆,要和咱們拚個魚死網破呢?這個風險是咱們絕對冒不得的……”

聞言,楊行本瞪了清虛子一眼,這邋遢道士平日裏說話盡是些雲山霧罩不著調的東西,今日竟難得的一本正經,讓人無從辯駁。

他不得不承認,清虛子的分析是極有道理的,不解決了嚴莊和曳落河,神武軍就不能冒險對洛陽發起決戰。而如果想解決嚴莊這個大麻煩,勸降無疑就成了最佳的手段。

卻聽清虛子的分析並沒有就此結束,而是繼續侃侃而談。

“現如今,咱們是期待中帶著忐忑,以貧道揣測,嚴莊那廝則應是忐忑中帶著矛盾。”

秦晉的眉毛挑了挑,隻符合一樣的問道:

“何以如此呢?”

清虛子幹咳了一聲,又清了清嗓子,得意的回看向秦晉。

“這還用說,嚴莊是個貪生怕死的人,在他的眼裏,如何保障自身的利益,才是所有問題的重中之重。原本在昨夜一戰之前貧道也是不敢肯定的,現在卻是敢拍著胸脯保證,那廝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貪生怕死之徒!否則又何至於見死不救?”

秦晉點了點頭,清虛子的分析沒有錯。假如昨夜嚴莊能配合尹子琦行動,尹子琦的人馬也未必會如此之快的崩潰。但說到底,也難以從根本上改變戰局的結果。因為在策劃那一戰之初,他就把回紇部兩萬精銳放在了曳落河大營的周邊用作監視,一旦嚴莊有所動作,便可盡起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