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顯禮又向秦晉提出了要求,希望能帶著清虛子組建的擲彈兵營前往靈武,擲彈兵營作為神武軍中選拔精銳而成的新式火器營,一直是秦晉關注的重點,本來是要用在平叛剿滅史思明的決戰中。但因為吐蕃進犯關中,長安陷落,這才在不得已之下帶回了長安。
正所謂計劃沒有變化快,清虛子的擲彈兵營現下調撥給鄭顯禮似乎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但他一時間還做不了決斷,打算等一等再看具體情況。
見秦晉遲遲不答應,鄭顯禮也有些發急,便道:
“若要速戰速決,沒有精銳怎麼能行?”
在此之前,秦晉的打算是調派竇嘉所部的近兩萬人交給鄭顯禮,但竇嘉的部眾大都是神策軍和左武衛的老底子,戰鬥力與神武軍自然不可同日而語。所以,鄭顯禮實際上是不滿意的。
不過,就實而言,神策軍和左武衛作為至德年以來的精銳禁軍,戰鬥力雖然比不上神武軍,但總歸不算是烏合之眾,沒有守住長安,最終還是吃了內鬥的虧。
然則,任憑秦晉苦口婆心的分析,鄭顯禮依舊堅持己見,一時之間他也沒了辦法,隻好兩手一攤笑道:
“不如先河竇嘉見麵商議商議,然後再做決定如何?”
鄭顯禮依然堅持,希望秦晉能夠優先將擲彈兵營派給他。最後,弄的秦晉也是沒了辦法,隻得說道:
“關中的人馬就這麼多,西麵有吐蕃,北麵有回紇,隨時要做好應戰的準備,如果沒有可堪一用的精銳,萬一……長安可是再也禁不住折騰了……”
其實這都是秦晉找的借口,在他的那本帳裏,安西和靈武並非急待解決的,坐鎮關中,以震懾各地不聽節製宣調的節度使才是重中之重。如果不能安內,又何談攘外呢?
現如今,局勢正在朝著有利的一麵發展,叛軍已經分裂,史思明和安慶緒割據河北南北兩側,來自於吐蕃的巨大威脅也已經初步鏟除,現在最關鍵的就是那些已經漸漸成勢的節度使,如果能尋到一個合適的人選,表演一次殺雞儆猴,那是再好不過了。
所以,擲彈兵營就是尖刀,哪裏急需才能用到哪裏。這些話,秦晉不想和鄭顯禮說透了,隻是在思忖著,還能不找到更合適的人馬調撥給他。
恰在此時,竇嘉前來求見,在秦晉看來這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鄭顯禮暗暗憋著氣,看著竇嘉恭謹的來到帥堂,見禮,落座。秦晉又趁機介紹兩人認識,讓他們先互相有個初步的印象。由於本能的抗拒使然,鄭顯禮的態度並不好,對竇嘉禮貌性的招呼隻似有似無的嗯了一聲,至於眼睛更是不曾正視過對方一眼。
竇嘉很尷尬,但在秦晉麵前又不好發作,再說都知道鄭顯禮是秦晉信任的心腹,馬上就要率軍西征,他此來求見也正是要落實隨行出征的相關事宜。現在看到鄭顯禮的態度很冷淡,心下便不由得一沉,作為西征的主將人選,鄭顯禮的態度很可能起著決定性的作用,如果不能這側出征,不知道要蹉跎到何年何月才有出頭之日了。
作為被兼並的神策軍殘部,在神武軍內是很受歧視的,那些老資曆的神武軍又在公事上處處排擠他們,到靈武去賺些軍功,也正好遠離長安城內的勾心鬥角,若果真立功,也能夠硬的起腰板。
所以,竇嘉對西征是十分重視的,正因為如此,他才更不能得罪鄭顯禮,因而又是一躬,說道:
“末將麾下尚有兩萬兵卒,已經做好了準備,隨時請將軍檢閱!”
鄭顯禮沒好氣的嗯了一聲,但終是覺得此舉不甚妥當,於是說道:
“西征,靈武隻是第一站,此行真正目的是在安西,貴軍據說多出身自世家大族,能不能受得了正苦?還有此去萬裏,若有閃失,隻怕要埋骨他鄉,不知又能否接受?”
關於西征,竇嘉隻知道靈武,以為是克複靈武,殲滅吐蕃才殘部就算大功告成,現在突然又提到了安西,讓他一時間竟難以回答了。
但很快,竇嘉就有了決斷,安西正是開疆拓土,建功立業的好地方,如果三五載下來,沒準就有出將入相的機會了。作為這個時代人臣的最高巔峰,出則為將,入則為相,是所有仕宦者畢生追求的。
“戰前戰死,馬革裹屍,本就是我輩所追求的,又何懼之有呢?”
這話說的慷慨激昂,倒是很對鄭顯禮的脾氣,臉上的眼色也終於緩和了一些。但對脾氣歸對脾氣,遠赴數千裏之外的安西可不是開玩笑,過家家那麼簡單,行不行還得看竇嘉的兵符不符合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