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章:佳人恨難絕(1 / 2)

“你,你就這麼走了?”

鬼使神差的,秦晉竟問出了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事實上他話一出口就後悔了,如此發問不是將話柄送到了人家手裏嗎?韋娢是個外剛內柔的女人,看起來強勢無比,但內心的軟弱隻有她自己清楚。

韋娢的腳步輕緩下來,回頭看向秦晉,冷冷的反問:

“明知道秦大夫不會答應任何事情,我留下來難道還要抱著你的膝蓋,苦苦哀求嗎?”

她的聲音有些發抖,但話鋒依舊犀利。

“就算我苦苦哀求,隻怕秦大夫也不會有一絲絲的心軟吧?”

“這…..”

秦晉又是一陣語塞,他捫心自問,的確不會因為一個女人的哀求就對公事朝令夕改。韋見素與夏元吉和第五琦的爭鬥是他們之間的事情,隻要將這種爭鬥控製在合理的範圍之內,亦既是不使形勢失控,對各方權力的製約絕對是有好處的。

如果他現在插一腳進去拉偏架,就必然會脫離了身為上位者超然物外的身份,夏元吉也好,第五琦也罷,必然會因為他的插手而或多或少的產生不滿。更為緊要的是,這麼做對局勢沒有任何補益。

至於眼前這個楚楚動人的女子,她的任何請求或者說是懇求,都隻會讓秦晉愈發的內疚。因為他不會答應的,任何關於韋見素與夏元吉、第五琦之間的事情都不會答應。

秦晉愣怔了多久,韋娢就呆呆的看了他多久。終於,那雙如水似火的眸子裏,希望的光焰又漸漸地暗淡了下去,冷笑又重新回來。無言,他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韋娢哪裏還肯猶豫,扭過頭去,眼淚也隨之甩落。

秦晉知道這個女人對他的情愫,但是,他能夠做的也僅僅是保證她在韋氏家族中的地位,除此之外,不可能再有任何舉動。

韋見素意欲代子赴江南,夏元吉和第五琦是求之不得的,實際上他們針對的目標本就是韋見素,隻是礙於清議,才將目標對準了他的兒子。現在韋見素自己跳了出來,正是求之不得的。

很快政事堂就傳出了風聲,韋見素將以宰相的頭銜宣撫江南,這是安祿山史思明叛亂以來,朝廷第一次派遣宰相一級的重臣趕赴江南,這既表明了朝廷對江南的重視,在另一方麵也在試探江南的幾大節度使對朝廷究竟有沒有異心。

這可謂是一舉兩得的舉措。不過,江南各大節度使的態度在此前一直曖昧不明,甚至在一個月之前還有消息稱,淮南節度使高適與鎮海節度使劉展有可能擁兵造反。眨眼之間,叛亂的陰雲竟然解除了,這讓朝廷上的官員們如何放得下心呢?隻要稍稍正常的人都會下意識的認為,江南節度使一百八十度的態度轉彎,這裏麵一定有貓膩。

但是,貓膩歸貓膩,朝廷總要派人去對江南的情況加以確認,派誰去自然就成了官員們紛紛回避的問題。現在政事堂做出了決定,以韋見素為宣撫使 ,自然是皆大歡喜,尤其是四品以上的官員,更是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韋府,上下已經是一片哀傷之氣,作為兒子的韋倜苦苦哀求,希望父親不要以身犯險,他願意冒著殺身的危險到江南去。但韋見素的態度卻從來沒有過的堅決。

“你以為夏元吉和第五琦是真打算讓你去?他們不過是要用你來要挾為父,讓為父妥協而已!”

韋倜哭道:

“阿爺便妥協了又如何?何況,何況阿爺也不是一直就……”

啪!

冷不防,韋見素一巴掌拍到了韋倜的臉上。韋倜白淨的麵皮上登時就起紅腫了起來。

“阿爺這是作甚?”

“打你這個不開眼的愚蠢之人!”

韋倜被打了,卻不認為自己是愚蠢的,反倒覺得父親的指責毫無理由。

好半晌,韋見素的氣才喘勻了,氣咻咻說道:

“我來問你,秦晉讓為父進政事堂,究竟為何?”

“還不是看上了阿爺的……”

他本想說“軟弱”二字,但覺得這麼說不太合適,便又改了口,“阿爺的與世無爭?”

韋見素冷笑數聲,反問道:

“你真道為父是軟弱可欺嗎?為父所為,不過是迎合了手握權柄者讓為父入政事堂的初衷而已!”

這麼說雖然不是很直接,但意思也是很明顯了。從前楊國忠堅持讓韋見素進政事堂,自然是希望他做個不幹預任何事的影子宰相,所以,深諳為官之道的韋見素便做個影子宰相。現在,秦晉有意讓他重返政事堂,旁人都認為,秦晉也是看中了他的軟弱,但隻有韋見素清楚,秦晉真正的意圖是希望他能夠牽製住夏元吉和第五琦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