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十四章:遭遇遣唐使(1 / 2)

一場細細的春雨連綿了三日三夜,關中大地變得濕漉漉、油汪汪,這都昭示著今年終於不會是大旱。一支車隊自東向西沿著泥濘的官道向長安而來,扈從的馬隊騎兵都披著遮雨的鬥笠,但連天的水汽早就浸透了他們所有的衣衫。

馬車內,一名四十歲左右的錦袍男人皺眉挪動了一下麻木的雙腿,在狹窄的車廂裏坐久了,這種感覺比上刑還難受。

“嚴君,再有十裏便到了長安,是否現在城外的驛站歇息一夜再進城?”

馬車外傳來的騎兵的征詢之聲。之所以稱其為嚴君,是因為他的秩級並未確定,嚴格來說此時的他並不算朝廷官員。嚴莊長籲了口氣,自打車隊進入潼關以後,就是連天的細雨,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個頭,才一兩天功夫便覺得車內外,渾身上下無一處幹爽地方,潮濕和微寒讓人並不舒服。

不過,嚴莊也很清楚,這種連綿的細雨,一下就是幾天,對於馬上就要播種的關中而言,確確實實比油還珍貴。經曆了連續四年的大旱以後,關中大地終於要有個豐收之年了

這是不是昭示了什麼呢?儒家提倡天人感應,天子無道會惹來上天的震怒而施加災禍於人間,反之如果上位者有德,上天也會感念其德行為人間降下福祉。

去歲,秦晉帶領著神武軍殺回了長安,除了趕走了為禍一時的吐蕃人以外 ,更控製了李亨父子,成為把持朝廷的第一權臣。這場春雨對於剛剛掌權的秦晉而言,實在是一場及時雨啊。

“嚴君,嚴君?今日是否在驛站投宿?”

車廂外的護兵得不到回應,一連喚了幾聲,他才反應過來。

“不,進城去,到城裏住下,如果時間還趕得及!”

“時間趕得及,不過要加快些速度,嚴君在車內會感覺顛簸!”

“無妨,走吧!”

嚴莊這一路上顛簸了上千裏,自然也不差最後這十裏地,急著到長安去,也好嗅一嗅城裏的氣息究竟如何。

正思忖間,外麵忽然起了一陣騷亂,出於多年的死生經曆,嚴莊陡得緊張起來,但他馬上又意識到,這是在神武軍控製的關中腹地,距離長安不過十裏距離,怎麼會有兵禍發生呢?

“外麵發生了何事?”

他雖然不是朝廷有秩級的官吏,但在神武軍中的地位仍舊比較特殊,作為秦晉特地關照過人,得到了比較好的照顧。

“幾個乞丐,攔路乞討食!”

嚴莊應了一聲,交代護兵們分發一些食物,將乞丐打發走,眼看著就到長安了,他還不想節外生枝。

不過,馬車停下來以後,過了一刻鍾都不曾重新起行,他耐不住性子便掀開簾子走了出去。斜斜的細雨打在身上臉上,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如果這場雨剛剛開始,對於人而言也算的愜意。可連續幾日夜的不停,讓人從裏到外都倍感潮濕難耐。

嚴莊舒展了一下手腳,並不打算走上前去查看護兵們如何打發走乞丐,而是遠遠的望了幾眼。護兵和乞丐交涉的聲音也時高時低,有一兩句傳到了他的耳朵裏,登時便引得他豎起了耳朵。

客卿,遣唐使之類的字眼顯然不是乞丐能夠知道的,

念及此,嚴莊腳下加快了速度,向那幾個乞丐走了過去,一邊走,一邊看,卻見他們與尋常乞丐並不相似,並無卑躬屈膝之意,眉宇間反而還與關中河南的居民有著不小的差異。

其中一個身量矮胖的大胡子還操著一口生硬的漢話,顯然不是漢人。

“你們是遣唐使?”

矮胖大胡子見嚴莊的舉止氣度便知道不是尋常人,雖然穿著普通的錦袍,並無官員膚色,可能夠驅使騎兵的,絕非一般人。

“稟明公,下走乃遣唐使藤原清河!”

嚴莊心下了然,原來是倭國人。唐朝在開元天寶年間,國勢達到極盛,非但陸上的番邦,就算海外四夷也紛紛遣使到長安來。倭國就是個極為熱衷長安文化的過度,據說是個很小的島國,陸上麵積加起來怕也隻相當於幾個郡的規模。

在藤原清河的身後還站著一個清瘦的中年人,看起來這群衣衫襤褸的遣唐使似乎以此人為首。

嚴莊的目光剛剛落到那清瘦之人身上,便立即得到了回應。隻見那清瘦之人趕緊拉住了矮胖的藤原清河,上前一揖到地。

“遣唐使、客卿阿倍仲麻呂,拜見明公!”

明公隻是對上位者的一種籠統叫法,在不知道對方具體身份的時候,如此稱呼既給予了足夠的尊重,也不會得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