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絲綢販賣到西方的羅馬帝國每一匹都可以價值千金,成百上千匹就是上百萬金,薛裕看著已經化成了灰燼的絲綢,心中充滿了快意,這些大食人的損失足以讓他們肉疼肝疼幾年的了。
但這並不是他的最終目的,他最終要徹底擾亂大食人的商路,讓他們的商隊再難進入河中。
雖然失去了商人貿易帶來的商品一樣會使拔汗那陷入生活物資緊缺的困境中,但是,薛裕寧可自家日子過得緊巴,也要如此報複大食人。
那位坐鎮木鹿城中的呼羅珊總督已經暴跳如雷了吧,想到這些,薛裕的心情又好了不少。
但是,襲擾隻是襲擾,並不能真正的擊敗大食人,一旦從呼羅珊西麵趕來的三萬大食步兵抵達木鹿城以後,拔汗那的騎兵也就不能像現在這般任意行動了。
薛裕下令騎兵撤退,隨之又輕歎了口氣,他的目光看向東方,不知道與之一同行動的鄭顯禮如何了。與之相比,鄭顯禮所麵對的是大食留在呼羅珊的精銳騎兵,一不小心被咬住,很可能就難以脫身了。
畢竟唐朝接連敗在大食人手中,就連對唐朝有著極強歸屬感的薛裕都難免對唐兵的戰鬥力有些懷疑,在大食人麵前可能沒有遊刃有餘的空間。
當然,這是他下意識的往更好的方向傾斜。實際上,鄭顯禮連安西四鎮都丟了,指望他能夠獨立撐住吐火羅的局麵,終究還是沒有把握的。
拔汗那騎兵今日的損失為此前數次襲擾之最,經過清點,失去戰鬥力的騎兵竟然達到了二百餘人。
戰場是殘酷的,這種深入敵後的襲擾,一旦騎兵失去了戰鬥力和行動能力,等待著他們的命運便隻有一條路,那就是死。
區別隻在於死在敵人的手裏還是死在自己人手裏。
薛裕選擇了後者,將這些重傷難以隨軍轉移的勇士們送上了天堂。然後,一把火將拔汗那勇士的遺體分化成灰,被大風吹散在呼羅珊的天地間。
拔汗那勇士的在天英靈會保佑活著的人殺掉敵人並平安的返回拔汗那的草原。
一處無名高坡上,薛裕冷冷的凝視著遠處的木鹿城。這座城就像釘子一樣釘在波斯高原的東部邊緣,向西南控扼吐火羅故地,向東北則鉗製河中肥沃的兩河流域。
呼羅珊控製了這兩處地方,幾乎便可以擁有與任何帝國叫板的實力。而大食人擁有了呼羅珊,薛裕隻是小小拔汗那國的王子,拔汗那國也隻能在兩大帝國的夾縫中苟延殘喘。
終於,今日的戰利品也清點完畢,雖然損失慘重,但收獲也是極為豐厚的,除了燒掉的大批絲綢與砸掉的精美瓷器,僅僅珠寶和金幣就足以抵得上拔汗那十年應交付大食的稅金。
每個騎兵的背上,腰上,馬鞍上都掛滿了裝著珠寶和金幣的袋子。
負重遠遠超出了戰馬的作戰範疇,薛裕知道,襲擾可能要告一段落了,他要將這些戰利品送回河中的拔汗那,這一路攻略下來,粟特人諸舊都盡數被焚毀,如此堅壁清野,一則劫掠了粟特人大量的財貨,二則也是為了阻擋大食人可能實施的打擊報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