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周馬上拍了下自己的腦門,有些興奮的說道:
“那還用說,假如軍中果然有六十萬第納爾,自然不會輕易放棄了!帶著這些財貨突圍就成了首選,而……”
他的話還未說完,外麵毫無征兆的電閃霹靂,將兩個人都嚇了一跳。
待秦瓔與杜周都緩過神來,又都不約而同的看向對方,臉上露出了迷之微笑。
無名河水的暴漲給沿著河岸邊排兵布陣的雙方都帶來機會,也帶來了不小的麻煩。
但在阿巴斯的眼中,顯然是機會大於麻煩的,這日晚間,他的心情不錯,與侄子伊普拉辛又吃了一頓豐盛的羊肉大餐。
“看著吧,隻要他們稍有動作,就是咱們叔侄一雪前恥的機會到了”
伊普拉辛不同意叔父的說法。
“叔父勇武睿智,那些叛軍不過是占了事起突然的便宜,現在隻要叔父使出一般的精力,那些土鼠還不立即四散逃命?”
這夜,他有些微醺,波斯酒入口柔和香甜,但後勁卻不小,比起大食出產的烈酒,滋味不同,感受也不同。
阿巴斯雖然口上告誡侄子不要驕傲和輕敵,但心中還是很受用侄子的恭維。
木鹿城所遭受的恥辱一直是他心中的隱痛,丟盡了老臉不說,恐怕還在泰西封朝廷那些王公當中成了笑柄。
為了堵住悠悠眾口,將這夥給自己難堪的人徹底消滅掉,才是唯一的辦法。
現在,距離這個目標隻有一步之遙,眼看著被圍困在河邊的波斯叛軍就要進入絕地,就要鋌而走險,一切希望都已經近在眼前。
忽然,仆人匆匆而來,他手中拿著的是一卷羊皮紙。
不用看,阿巴斯也知道,這是來自河對岸的軍報。
“念吧!”
那仆人順從的將羊皮紙展開,尖著嗓子開始念上麵的文字,內容與尋常無異,還是些波斯軍動作如常的日常彙報。
叔侄二人都不甚在意,更揮揮手,讓那仆人沒有別的事情就可以退出去了。
伊普拉辛發現了仆人並非普通人,而是個閹人。
他壓低了聲音。
“叔父身邊的仆人可以和哈裏發比肩了,如果被別有用心的人告到泰西封去,恐怕會有些麻煩!”
大食人自打取代了薩珊波斯以後,將波斯人的傳統習慣全盤照搬,其中最高統治者的宮廷內使用閹人,也就此延續了下來。
哈裏發的權威遠勝從前的波斯王,對於大臣諸侯的束縛自然也就強了許多。
使用閹人雖然沒有明確規定僅限於哈裏發的宮廷,可尋常的王公大臣也不敢輕易使用的。
對於阿巴斯而言,從前半公開的使用閹人是突出自己功勞的優越感,而現在則成了一種近似於心理安慰的遮羞布。
為了向世人證明自己還是那個戰無不勝,為帝國立下無數功勳的呼羅珊總督,就要將一切可以抬高身份的東西放在明麵上。
從前,他隻是在自己的總督府中呼喝使用閹人,現在則公開的帶到了軍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