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普拉辛當然不相信唐人會這麼輕易的前進到底格裏斯河畔的泰西封,內心中的絕望更多的是來自於對自身命運的擔憂。
作為一名異教徒俘虜,他很清楚會得到什麼樣的對待。
大食人在對待異教徒俘虜的時候可從來沒有心慈手軟的時候,充作奴隸,過著悲慘的餘生,許多嬌生慣養的貴族都成了被人任意驅使的奴隸,甚至連一頭驢子都不如。
想到這些,伊普拉辛的身體就會不由自主的發抖,他不想做奴隸,更不想餘生連頭驢子都不如。
秦晉站起身來,來到伊普拉辛的麵前,將手按在了他的肩頭,悠然說道:
“聽說阿巴斯已經成功返回到木鹿城,你的叔父重新控製住了呼羅珊的局勢,你應該可以放心了!”
當通譯將秦晉的話以大食話說了一遍以後,伊普拉辛連自己都覺得驚訝,自己居然沒有一絲絲的心理波動。連續一個月的地牢關押讓他的心境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此前所有的銳氣都被磨的精光,他的胸口有個聲音在呐喊: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當然,阿巴斯全身返回木鹿城對他而言也是個好消息,隻要叔父還有能力反擊,就一定會想辦法營救他,而在這片土地上,繳納贖金贖買則是最常見的辦法。
“小人可以致信叔父,叔父一定會樂於繳納贖金,為小人贖得自由!”
對此,秦晉不置可否,贖金並非他所需要的。
“想不想看一看昏陀多的大山與河流?”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伊普拉辛一頭霧水,卻不敢拒絕。
大唐丞相肯與自己說話,說明一定有所目的。
有了秦晉的授意,看管伊普拉辛的吐火羅人也客氣了許多,但仍舊是十分警惕的擋在他的兩側,防止出現意外。
昏陀多城內外早就被白雪覆蓋,登上城頭以後,入眼所見的都是些灰白不一的起伏輪廓。
秦晉在並不算高的城牆上站了一陣,才又看向身後的伊普拉辛。
“我有個問題,希望能從你這裏找到答案,大食兵鋒所向披靡,為什麼不去攻略人口眾多,田地肥沃的天竺國,為什麼要執著於處處戈壁的安西呢?”
言下之意,優素福當初如果帶兵殺進天竺,呼羅珊今日的處境恐怕就大不相同了。
“哈裏發一心打敗羅馬帝國,心思本就不在東方,東方的一切出兵行動都出自於叔父的策劃,吐火羅雖然人口多,卻都是些野蠻的異教徒,這就像養雞生蛋一樣,與其納入自家的院子裏,花費大量的精力,不如養在別人家院子裏,需要的時候就去搶一些回來,這樣就是最令人滿意的結果了!”
“是嗎?”
秦晉覺得好笑,如果阿巴斯年輕十歲恐怕也不會有這種想法,不,準確的說,阿巴斯是因為自身的年齡原因所限,意欲先解決戰鬥力彪悍的唐人,然後再征服吐火羅。
隻可惜,他選錯了對象,一腳踢在了滾燙的鐵板上。
所謂的征服之戰變成了笑話,自身也陷入了令人絕望的境地。
“現在,你認為阿巴斯的戰略是對是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