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倆人……來的路上,呂遊已經簡單的告訴她,楚邀月和沐流錦是關係很要好的朋友,與其他的皇子不同,沐流錦對楚邀月從來不排斥,甚至可以說比對自己的親生哥哥還要好,這麼多年,連楚邀月自己都打算放棄對雙腿的治療,而沐流錦,身在邊關,卻是一日不曾放棄,甚至前些年,還深入蒙古,去求醫,結果險些出事,楚邀月知道後,非常自責,此後,兩人關係更是好的如同親兄弟!
叫人費解!
這會兒,已是夕陽西下,天邊晚霞勾勒出一抹淡淡的光暈。
鳳傾瑤由錦王府下人引著入了內院。
錦王府內院兒的錦鯉湖邊兒,八角亭四邊兒掛起了暖色的燈籠。
橙色的光芒下,兩名男子正相對而坐,手執黑棋白子互相對弈。
下人將鳳傾瑤引過來,就悄悄退了出去,留下鳳傾瑤一個,隔著不遠的距離看著。
眼前的一幕宛若一張古典的水墨畫,遠山如黛,夕陽如火是大背景,紅牆碧瓦、亭台樓閣是小背景,前景之中,兩名絕世美男相對而坐,一錦繡華服剛毅英武,一白衣勝雪飄然如仙,明明是不同感覺的兩個人,偏偏那麼恰到好處的融為一體。
鳳傾瑤心中感歎,腳下的步子都不敢移動,生怕壞了眼前的美景。
直到,那兩人中的白衣男子落下最後一棋,錦衣華服少年爽朗大笑,才打破寧靜。
楚邀月是早就發現了鳳傾瑤,此番贏了沐流錦才轉身對她招了招手。
鳳傾瑤臉上帶著淡淡的笑,緩步上前。
沐流錦側頭看向她,俊美英武的麵孔上突然露出了幾分激動。
他撩開衣服下擺,轉身大步走來,走到她麵前,橙色燈光下,麥色性感的臉龐上染了激動又興奮的光澤。
“瑤瑤!”他的聲音清朗,少年氣韻風發,一下擋在她的麵前,雙臂伸出,將她攬入懷中。
鳳傾瑤被他突如其來的熱情嚇得呆楞,反應了片刻,才皺起眉頭試圖推開他。
“王爺……”她的印象中,與這位錦小王爺並不熟識。
沐流錦深嗅著她身上軟軟香香的味道,想起自己這幾年在外麵金戈鐵馬的生活,不由發出一聲喟歎,“能再見到你,真好!”
“對了。”猛然想到了一件事,沐流錦將她拉出自己的懷抱,雙手扣在她肩頭,目光灼灼盯著她,“昨天晚上那個把你抱在懷裏的男人是誰?”沐流錦俊美英武的正太臉上露出一絲絲不自然。
但是想起那個男人,啊呀,好嫉妒!
鳳傾瑤腦袋上打出幾個問號,纖長的睫毛眨了眨,“王爺,請問我們認識麼?”
“……”沐流錦呆了!他臉上的表情幾番變化,由驚喜吃味到複雜失落,似乎隻是一瞬間的變化。
頹然的鬆開她,沐流錦恍然笑了,笑的有些苦澀,“對啊,我忘記了,你已經把我忘了。”
深深看她一眼,帶著萬般不舍,沐流錦一步三回頭走回八角亭中。
而楚邀月,由開始到現在,一直默默看著這一切。
纖長如玉的指尖把玩兒著精致小巧的杯盞,俊美無雙的臉上帶著意味不明的笑容。
鳳傾瑤吸了口氣,頗為複雜的看了眼沐流錦,思考著她和這位小王爺的關係,與此同時,邁開步子上前,淺淺福了福,“見過錦王爺,邀月殿下!”
沐流錦剛要開口說免禮,楚邀月就放下精致的杯盞,伸出一隻大手,聲音裏沒有什麼情緒,“過來!”
像是命令,卻又不是。
鳳傾瑤挑了挑眉,走過去,卻並沒有把手放到他的掌心裏,楚邀月卻是大掌轉了方向,一下抓住她垂在身側的手,然後不管鳳傾瑤憤怒威脅的目光,薄涼的掌心握緊她,唇瓣染笑,鳳眸睇向沐流錦,緩道:“錦,見過你嫂嫂!”
沐流錦瞳孔一縮,聽到嫂嫂二字,隻覺得心口一痛,眼中幾分慌亂,“嫂……不,邀月,你在說什麼?”
嫂嫂?鳳傾瑤名義上的確是他的嫂嫂,因為她與昭王有婚約,可是,沐流錦又不傻,怎麼會看不出來,楚邀月的意思,是鳳傾瑤和他……
“邀月,你不要開玩笑了,瑤瑤與我三皇兄還未成婚……”
“我沒開玩笑,是你父皇賜婚,將瑤兒許配給了我。”楚邀月淡淡開口,鳳眸深處幾分寒涼,他也不忍,但是,他若此刻不說,依照沐流錦的性子,今晚的宮宴,東陵必會成為三國笑柄,屆時,麻煩最大的會是鳳傾瑤。
“怎麼可能?”沐流錦受了打擊,不可置信的後退了兩步,身體抵在身後的柱子上,他本是打算今晚父皇當著眾多人麵,賞賜他時,向父皇開口求他解除鳳傾瑤與昭王的婚事,然後向鳳傾瑤求婚的,是哪裏出了變故?
“為什麼沒有人通知我?”沐流錦驀地紅了眼眶,戰場上刀光劍影,險些重傷而死,深入敵軍被困七天七夜,瀕臨死亡,沙場寂寞孤冷無人,落日為伴,那麼多弧度無助的時刻,他都沒有哭,唯獨這一刻,他竟心酸的想要大哭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