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坦有些愣了,紀默默認識的人他幾乎全部認識,可眼前這個女人雖感熟悉可怎麼也想不起來,於是他疑問地問女人。
“……你,你找紀默默?我怎麼不認識你呢?”
女人回答:“哦,我們一個公司的,我叫文心,按照紀默默描述,你應該叫彭坦吧。”
彭坦回答了一句,啊,之後他看著文心再次做著思索狀。
兩道目光相互焦灼,彼此穿插,強烈的目光磁場也將紀默默倍感疑惑的思緒牽引過來。三個人的目光無聲無息地碰撞,伴隨虛空暗雲之中颼颼飄過的風勁,逐漸逝去。薇薇盯著遠方的紀默默,眼中和嘴中一並露出些許難以察覺地羨慕,於是這種羨慕便在她的口中彙聚成鼓勵安慰的話,可話中的意思又有點傷感。
“那個男人,他很在乎你,我們隻碰到一次,他那股緊張勁兒好笑但溫暖,他不會像蕭然那樣,總愛胡攪蠻纏甚至有點孩子脾氣,我們總得遷就他。”到這裏,薇薇又將話回轉過來,繼續道:“我愛蕭然,可他死後我又將對他的愛全部轉移到尚未出世的孩子身上,可……可我母親也難容於我肚子裏蕭然的骨肉,我失去了我愛的人和他的骨肉,我也失去了一個女人起碼的資格,我不能做母親……知道嗎,這是報應,上也許在向我父母出警告,他要為他們坐下的事情負上責任……。”話到後來,薇薇捂著臉痛哭,那種淚水肆無忌憚地宣泄沒有虛假,完全真實,真實的感覺也讓辛璐同樣動容,她也同樣深愛蕭然,她有和薇薇同樣的心,兩個心都無可救藥的愛上蕭然,所以辛璐聽聞薇薇講述的一切,她更加覺得薇薇對她犯下的那些事也在情理之中,她也一同感動,一同毫無克製地流下淚來。
站在遠處的紀默默並未現兩個女人的談話談到後來都已冰釋前嫌,他隻是愣愣地瞧看這裏,根本不明白兩個有著仇恨的女人緣何會在那裏談上許久,也許他忽略了兩個女人貌似神合的相同點,那就是都有些無可救藥地愛著蕭然。然後,他接下來看到的一幕更讓他驚訝。
辛璐走上去抱住了薇薇。
辛璐那樣地擁抱,同樣來自於內心,兩個女人似乎都已感同身受。紀默默處在遠方旁顧著遠處空冥霧靄,公墓甬道的幽深伴隨寂靜的山間,映襯出紀默默稚嫩的臉上出會心的微笑。他看到辛璐放棄了報複,放棄了仇恨,選擇了友情!之後,紀默默又看到,辛璐表情含蓄而溫柔地分開擁抱,並且向薇薇了幾句之後,薇薇有些感激涕零地轉身上了被撞壞的奧迪車內,轉瞬間,啟動引擎掉轉方向,接到司機後駛離半山腰的山坳口。
撤離事現場的度快得讓紀默默還未及做出下文,他便是看到辛璐同樣離奇的舉動。
辛璐望著遠去的車影,了愣,等到回身過來,她依然看見紀默默還在遠處傻頭傻腦地瞧看不甚新奇的蒼穹。她也仰望灰暗的蒼穹,空仍然飄著雨花,隻是顯得稀疏許多,她也看到際盡頭,這次蕭然清晰的輪廓線條分明,她看到蕭然同樣報以釋懷的笑容,正在向她揮手作別。辛璐沒有哭,這刻開始,她的生命中才是真正告別了蕭然,而她笑著向際盡頭揮手,那種含情脈脈地揮手,都被遠方的紀默默理解為對那段愛情的不堪回而告別。辛璐無聲無息地上了汽車,啟動車後開到紀默默站在的路邊,叫他上車。
紀默默沒有多做疑問,保持著他一貫不善多問的作風,陪同際盡頭消失的蕭然一起,作別這場詭秘莫測的撞車邂逅。
辛璐這場邂逅的末尾,華西醫院的高級病房裏的侯家塘,同樣邂逅了他的老朋友孫黑子。對於孫黑子再次不請自來的緣由,侯家塘也已猜出七八分,他並沒有因為杜成告知自己已有兒子而興奮過頭,也沒有因為孫黑子隱瞞真相而怒目相視,甚至於厲聲喝罵,他隻是平緩的叫孫黑子坐下,用他一貫老練馳騁的姿態等待著孫黑子供認不諱。
這些的神經興奮,似乎並未讓侯家塘多有疲憊,隻是閉眼靜心聆聽,卻很快對孫黑子不加修飾的開場白幾番猜測。他看到,孫黑子一貫保持做事冷靜的作風早已被話激動的神態遮掩的過於幼稚,於是這種幼稚就在侯家塘的眼中理解為暗含寓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