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寒風凜冽的冬夜,鵝毛大雪彌漫了整個祈王府。
庭院門口,卻有一個單薄身影瑟瑟縮縮地跪在大風雪裏,白皚皚雪瓣飄落在她濃長的睫毛上,睫毛下是一雙迷離而空洞眸子,眸中早沒有了往日裏的空靈與雀躍,有的隻是茫然與痛苦,她絕望地看著這個冷漠的世界。
她的身子在寒雪中抖瑟著,唇齒已經不聽喚使,唇瓣青紫,麵色蒼白,似乎下一秒就會暈死過去。
她依然跪在那厚重的雪裏,不知哪裏來的堅毅。
有悲戚無奈的聲音在她耳邊盤旋,“小姐,小姐,你已經在雪地裏跪了整整半天了,小姐,你別跪了,再跪下去,你的病會複發的……”
但是他呢?他卻懲罰她……罰她在這冰天雪地裏受罪。
她艱難地抬起手,放在唇邊嗬著氣。卻終究還是敵不過這寒冷的天氣,嗬出的氣已成冰,手指僵硬得握不了在一起。
影兒也撲通跪到冰天雪地裏,捉住她的小手,揣在自己的懷裏,捂了半會後也沒有一絲暖意。
季清蕪的雙手在碰觸到溫熱瞬間,驚詫地睜開緊閉的雙瞳,哆嗦地望著影兒扭曲的臉容,不由地輕搖頭,唇瓣顫抖著翕動,艱難地吐出幾個不成句的字:“影……別……回去,你……我……”
“小姐,你莫說話了,不管怎麼樣我都會和你在一起。我們一起離開這,離開這個到處隱藏著機關算盡,布滿了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王府。”影兒眼中充滿淚水的說道。
“來人,給我把影兒這小賤人的舌頭給割了。”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憤怒而冰冷的聲音。
突然出現的冷絕身影,狠狠地發話,眼睛裏沒有一絲溫情可言。斜睨了一下跪在雪地裏的女子,眉宇間有一瞬間的傷感,眸子裏依然是透著冷冽的光芒。
聲音裏卻充滿了厭惡,“季清蕪,你個妒婦,居然眼紅牡丹懷有身孕,給她送去的補湯卻是下胎藥,你毒害我的孩兒,罰你跪一天卻依然不知悔改,唆使下人在王府裏妖言惑眾,你們是不想活了嗎……”說著甩了一下衣袖,披著大棉襖大步邁開,步伐淩亂地走著。
季清蕪眼睜睜地看著影兒被幾個粗壯的男丁拖走……她胡亂地高呼的聲音被雪冰封著,一直停在半空中:“小姐,珍重。影兒再也無法照顧你了,姑爺,你這般待小姐,你終究有一天會後悔的,你將會萬劫不複,永世不得安寧……”
影兒的聲音一直在彥清蕪的耳際回旋,她想向著那個冷俊的身影撲去,下半身卻不聽喚使,淚水緩緩落在臉頰上,模糊了她的視線。
他微側目,投給她的卻是不耐煩和厭惡的眼神。
季清蕪痛心地癱在雪地裏,半個臉頰埋在雪裏她全身抽搐著,劇烈地咳嗽著。
直至白皚皚的雪地裏被染上了一片刺眼奪目的鮮紅色的狼藉,匍匐著弱小的身子在雪地裏一動不動。
良久後,才有一個捧著木盆經過她身旁的丫鬟停下腳步,看到地上的點點的血跡,她驚呼一聲,手碰上了彥清蕪冰冷的身子,伸手去試探著彥清蕪的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