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那年田曉柔剛滿三歲,有一次大隊長端掉了一個窮凶極惡的大毒梟的老巢,那個大毒梟的兒子因為持槍拒捕被大隊長當場擊斃,那個大毒梟卻在他兒子的保護下僥幸逃脫了。不久,那個大毒梟為了給兒子報仇,綁架了正在上幼兒園的田曉柔。”
\t淩雪沒有打斷孟喬,聽著他靜靜地說下去,“為了保護田曉柔,也為了給大隊長他們爭取更多的營救時間,田曉柔的媽媽孤身一人來到了那個大毒梟藏身的山洞和毒梟周旋,誰也不知道這段時間裏究竟發生了什麼。”
\t“可是等到大隊長抓到那個大毒梟,回過頭來找她的時候,她卻隻對大隊長說了一句對不起,隨即趁他不備,縱身跳下懸崖,香消玉殞了。”
\t“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是這樣?!”淩雪聽完孟喬的講述,早已經淚流滿麵。
\t“我聽說當年大隊長誰都不許幫忙,他親自找到他愛人的屍體,親自把她抱回部隊,親自把她葬在那片竹林裏,然後在她的墳前長跪不起,整整跪了三天三夜。”孟喬的眼中也浮起了淚光,他輕撫著淩雪的發絲,語氣是從未有過的沉靜和溫柔,“所以從那以後,大隊長經常去那竹林裏陪伴他的愛人,部隊的所有官兵,包括家屬,甚至田曉柔,都輕易不會踏足那片竹林,不敢去打擾他們的清淨。”
\t“孟喬,我是不是做錯了?我昨天是不是讓大隊長難過了?”淩雪抬起迷濛的淚眼,她不由得又想起了田雲濤說起他愛人時,眼裏的一往情深。
\t“不,小雪,恰好相反。我看得出來,大隊長非常喜歡你。”孟喬卻笑著搖了搖頭,“我認識大隊長這麼多年了,他一直是那麼堅毅,那麼冷峻,可是我從來沒有在大隊長眼裏,看到過這樣發自內心的笑意。”
\t“是嗎?大隊長真的很喜歡我嗎?”淩雪很開心,她也想起了田雲濤和她在一起挖竹筍時歡快爽朗的笑聲,那笑聲沒有寂寞,沒有憂傷,有的隻是酣暢淋漓的快樂開心。
\t“是的,我媳婦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孟老虎見了也變成小貓咪。”三句正經話說完,孟喬又開始搖頭擺尾,上下其手,三句話不離本行了。
\t“就你這德性,還小貓咪呢,我看你是大色狼還差不多。”淩雪沒有躲閃,把孟喬的大腦袋抱在自己懷裏,讓他枕在她的身上,用手指輕輕梳理著他濃密烏黑的短發,“孟喬,那我今後可不可以經常去竹林裏陪陪大隊長,和他說說話?”
\t“當然可以。”孟喬閉上眼睛,享受著淩雪這樣的似水溫柔,靜靜地說,“死者已矣,真正痛苦的,是活著的人。別看大隊長平時那麼豁達,他的心裏,其實是很寂寞,很孤單的。”
\t“你說的沒錯,大隊長是個重情的人,今後我們盡量抽時間多陪陪他。”淩雪感慨地說,“還有,孟喬,我看得出大隊長很疼愛曉柔,今後見了她,你對她好一點……”輕微的鼾聲響起,淩雪低頭一看,孟喬竟然在她懷裏安然地睡著了。
\t淩雪輕輕一笑,卻不敢再亂動他。望著孟喬棱角分明的眉眼,她第一次覺得,這個霸道跋扈的男人,其實也很可愛。
\t從四年前和他相識,到嫁給他的這些日子,她從當初的抗拒,到後來的將就,到今天的牽腸掛肚,孟喬就像一團熊熊燃燒的焰火,一點點將她的生命點燃,隻要有他在她的身邊,她就不由自主地跟著他燃燒,跟著他怒放,跟著他為愛燎原。
\t淩雪突然想到,她似乎有很長時間沒有再想起景昊了,那個她從十四歲開始就喜歡的男孩,那個她曾經那樣努力深愛過一回的男孩,如同一段很久遠的舊時光,已經漸漸被孟喬的燎原之火,燃為灰燼,湮滅在記憶的深海。
\t孟喬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或許是這幾天太過疲勞,或許是淩雪的懷抱太過香甜,孟喬這一覺睡得很沉很沉。他竟然不知道淩雪是什麼時候起床的,等他從床上爬起來,淩雪已經在廚房裏忙活開了。
\t“媳婦,你什麼時候起來的?怎麼不早點叫醒我?”孟喬走進廚房,雙臂從後麵環住淩雪的腰,下巴在淩雪脖子後麵不停地輕蹭。
\t“你醒了?”淩雪一邊笑著躲閃,一邊手腳不停地煎著雞蛋,“你先別鬧了,去洗臉漱口,昨天晚上折騰一晚上了,你不餓嗎?”
\t“昨天晚上我怎麼折騰一晚上了?你說,昨天晚上我怎麼折騰一晚上了?我是折騰你這裏了?還是折騰你這裏了?”孟喬立刻抓住淩雪的話尾,雙臂亂舞,在她身上又搓又揉。
\t淩雪驀地雙頰飛紅,揮起手中的鍋鏟就要往孟喬頭上敲下去,“孟老虎,你敢再鬧,看我不把你打成病貓。”
\t“好啊,三天不見,你就敢謀殺親夫,看我怎麼懲罰你。”孟喬才不怕淩雪的鍋鏟,三下兩下就把她撈進了自己懷裏,霸道的雙唇瞬即捉住了淩雪的雙唇。
\t不知道是昨晚的折騰太勞累,還是沒吃早餐有點餓,淩雪突然覺得胃裏一陣翻騰,她猛地推開孟喬,衝進洗手間裏一陣幹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