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很多天,孟喬都沒有得到華雄的任何消息。孟喬和秦峰又去了一次雲南,他們來到方濤和卓航犧牲的那片密林。雲南是個美麗的地方,一年四季,風光如畫。現在正是一年中最美麗的季節,山山嶺嶺,溪流溝畔,處處鮮花簇簇,處處鳥語花香。
\t孟喬和秦峰沒有心情欣賞這美麗的景致,方濤和卓航屍骨未寒,他們忘不了方濤不肯瞑目的眼睛,忘不了卓航朝氣蓬勃的身影。就是因為華雄,方濤和卓航再也看不到這樣的江山無限,再也聽不到這樣的悅耳和鳴。如果不能盡早把華雄緝拿歸案,他們的心,永遠無法安寧。
\t孟喬和秦峰在瑞麗停留了一天,和公安局的幾位領導商議了今後的具體行動方案。第二天,孟喬和秦峰在瑞麗刑警支隊隊支隊長藍宇的陪同下,從瑞麗前往華雄的老家,滇緬邊境重鎮畹町。
\t為了方便調查,他們沒有開警車,也沒有穿製服,而是著便裝打扮成普通遊客的樣子,一大早從瑞麗出發,沿著瑞麗江,由金三角過江橋進入畹町。
\t一進入畹町地界,一股邊境鄉野的感覺撲麵而來。畹町屬於熱帶,在傣族話裏畹町是“太陽當頂的地方”的意思。孟喬他們一路走來道路兩旁不時有香蕉林,火龍果,大青棗等東南亞水果園從他們的視野中倏忽而過。
\t畹町是一個多民族雜居的地方,這裏地方不大,人口不多,卻混雜著十多個民族,再加上到這邊來做生意的緬民,街道上經常能看到身著不同民族服裝的小商販散淡地招攬著慕名而來的各方遊客。在艾蕪,沈從文的小說中,畹町是三教九流,魚龍混雜,畸形繁華的邊陲小鎮,山山水水都隱藏著神秘和詭譎。
\t畹町美麗的熱帶風情和寧靜的鄉野風光沒有吸引孟喬的目光,他讓藍宇開著車,帶著他和秦峰徑直來到了中緬邊境著名的畹町橋。
\t畹町橋的對麵,就是緬甸素有世界諜報樞紐站之稱的九穀鎮,畹町和九穀一河之隔,最接近的地方甚至僅僅一溝之隔,一步就能跨越,兩國邊民往來頻繁,通商通婚,阡陌交通,雞犬之聲相聞。
\t孟喬站在橋頭,橋上“畹町橋”三個鮮紅的大字令人聯想到那烽火連天的崢嶸歲月,界牌上“中緬國界,請勿跨越”八個大字讓人油然生出一種民族的驕傲和豪邁。
\t抗日戰爭期間,為了突破日軍的四麵合圍,保住這條國外援華的唯一通道,幾十萬遠征軍從這座陸地上唯一的界河橋出入國境,為抗戰勝利立下奇功。無數川軍勇士們在祖國生死存亡之際倒在這美麗的青山綠水之間,用他們年輕的血肉之軀,捍衛著民族的尊嚴,譜寫了一曲悲壯滄桑,感人肺腑的英雄之歌。
\t“你們可能不知道,畹町雖小,卻是一個生產傳奇的地方。因為臨近緬甸,這裏的邊民大多從事珠寶玉器生意。從九十年代起,二十多年時間,這裏產生了上千位千萬甚至億萬富翁,賭石也是這裏的一大特色。”從畹町橋回到鎮上,藍宇指著街道兩旁琳琅滿目的珠寶玉器店和路邊攤上的賭石人對孟喬和秦峰說。
\t“藍宇,那你有沒有聽說過關於'寒玉軒'的故事?”聽了藍宇的話,孟喬腦海裏電光火石般閃過卓航犧牲前跟他們提起過的華雄父母的故事。
\t“寒玉軒早些年在畹町非常出名,不過我不是很了解,因為這個店子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經從畹町銷聲匿跡了,那時候我還在蓉城上大學。”藍宇一邊開車,一邊笑著回答。
\t“你在蓉城上過大學?”孟喬疑惑地問。
\t“是啊,我在蓉城上了四年大學。”藍宇望著孟喬,淡淡地笑了笑,“怎麼,你是蓉城人?”
\t“沒錯,我就是蓉城人。”孟喬笑道,“我父親,姐姐姐夫都是你的同行,他們都是幹公安的。”
\t“那,不知道你認不認識……”藍宇雙眼倏然一亮,瞬間卻又黯淡下來,自嘲地笑了笑,“哎,不說了,都過去了。”
\t“怎麼藍宇,看你這樣子,你不會是有個什麼心愛的女人在蓉城吧?”秦峰一看到藍宇這模樣,忍不住笑道。
\t“不瞞你們說,我在蓉城還真有個最愛最愛的女人,她是我的大學同學,也是我的初戀女友。隻可惜當初年輕氣盛,隻想回到家鄉來一展宏圖,不懂得好好珍惜她的感情,現在是後悔也來不及了。”藍宇眼裏閃過一絲深深的傷感和遺憾,隨即卻又爽朗地笑起來,“不說了,不說這個了,都是過去多年的陳年往事了。”
\t“藍宇,你說的對,過去了的事,後悔也沒有用。既然沒用,那就好好珍惜現在的家庭,珍惜握在手中的幸福。”孟喬拍了拍藍宇,雖然接觸不多,可是藍宇的成熟冷靜,還有他對工作的認真負責給孟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孟喬已經在心裏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兄弟。
\t“嗬嗬,孟喬你不知道,我已經離婚多年了,所以,現在我是單身。”藍宇苦笑著搖了搖頭,“你們現在還年輕,可能還體會不到,感情這東西吧,一旦你真的愛了,就再也忘不了,也將就不了。剪不斷,理還亂,挺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