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你不知道,就因為這件事,我是遺恨終生啊。”藍宇對著淩雪和邵傑苦澀地一笑,和他們說起了當年選擇離開蓉城,離開淩霜的原因,“我生在警察世家,我的爸爸媽媽,哥哥姐姐都是緝毒警察。”
\t“我和你姐姐大學畢業前夕,我少年時代一個最好的兄弟,他從部隊複原回到瑞麗,進入公安係統工作,是瑞麗最優秀的緝毒警察,他的名字曾令毒販子們聞風喪膽。可是,在一次緝毒行動中他身負重傷,不幸落在一個大毒梟手裏。為了報複他,他們竟然把他的腹部切開,讓他的腸子流出來,然後放出幾條大狼狗將他活活咬死,把他吃得屍骨無存。”
\t“他的母親聽到這個消息,從此變得瘋瘋傻傻,他新婚不到半年的妻子悲傷過度,懷著四個月的孩子跳進瑞麗江中,一屍兩命。他的父親曾經是一個果敢剛毅的老警察,卻因為承受不起這樣的巨變,一夜之間形同縞素,須發皆白,一個好好的家庭就這樣家毀人亡。”
\t“這些家夥真的是喪心病狂啊。”邵傑容顏失色,拍案而起,淩雪早已淚盈於睫。想起孟喬一家曾經那樣幸福溫馨,想起現在病床上形同活死人的江琴,還有一夜之間蒼蒼老去的孟海澄。這些萬惡的毒販子,有多少原本溫暖幸福的家庭就這樣被他們毀於一旦啊。
\t“就是因為這件事,我決定回到家鄉,當一名緝毒警察,為民除害,為兄弟報仇。”藍宇繼續靜靜地對淩雪說,“可是我深知緝毒警察的危險,正因為我深愛你姐姐,我不想你姐姐跟著我離鄉背井,不想她整天為我擔驚受怕,所以我選擇了默默地離開她。”
\t“回到家鄉不久,為了徹底斷了對你姐姐的念想,我閃電般和一個警局的同事結了婚。婚後我才知道,有些刻骨銘心的感情是一生一世也忘不掉的。沒有感情的婚姻隻是一種相互的折磨,所以結婚不久,我就跟我的前妻和平地分手了,直到現在,我一直孑然一身。”
\t“藍宇哥,我不敢說你當初這樣的選擇,是對還是錯,可是,你傷害了我姐姐,也讓自己痛苦終身。”聽完藍宇的述說,淩雪心中充滿了痛惜和遺憾。
\t“你問都不問我姐姐一聲,就那樣斷然離開,你怎麼就敢斷定,我姐姐不願意為了你離鄉背井,不願意因為你擔驚受怕呢?全中國有那麼多的軍人家屬,那麼多的警察家屬,他們也有痛苦有牽掛,也有生離有死別,可是他們依然愛得樂此不疲,愛得義無反顧。你怎麼就敢斷定,我姐姐淩霜就沒有這樣的擔當和勇氣呢?”
\t藍宇和姐姐的遺憾,更加讓淩雪感念孟喬對她飛揚跋扈,肆無忌憚的這份深情。作為軍人,孟喬豈能不知他隨時可能遭遇不測?可是他愛了,他就抓住一切機會,愛得氣勢如虹,絕不瞻前顧後。他就像是一個高明的畫家,總是能將生活中最普通最平凡的細節,潑灑出最鮮明,最絢麗的顏色,將自己的愛情,渲染得淋漓盡致,濃墨重彩。
\t作為女人,能夠這樣被寵愛一回,能夠和這樣的男人傾心相愛一回,也許,他們之間的愛情,就像那絢麗的煙花,隻能擁有刹那的芳華,可是,一生能有一次這樣燦爛的綻放,她淩雪此生夫複何求?
\t“小雪,我知道我錯了,是我對不起你姐姐。”藍宇語氣沉痛地說,“你能想辦法讓我和你姐姐見一麵嗎?”
\t“藍宇哥,不是我不讓你見我姐姐,可是,我不想我姐姐再受到任何傷害,對不起。”淩雪沉吟良久,她不忍心拒絕藍宇,可是她深知江天對姐姐的感情,他那樣緊張,那樣膩歪,或許正是因為他太在意姐姐對藍宇的感情,所以太害怕失去。
\t藍宇眼神一黯,卻不想放棄,“我沒有什麼別的心思,小雪,我隻是想當麵對她說聲對不起。”
\t“我姐姐早就已經結婚了,我姐夫對她很好,他們有了一個五歲的女兒,生活很安逸,很幸福。”淩雪拒絕了藍宇的要求,“藍宇哥,請你原諒小雪,你應該知道,有時候,相見不如懷念,有些遺憾,不能更改,有些感情,不可以重來。”
\t“我明白了,小雪。”藍宇痛苦地閉上眼睛,“有機會請你轉告你姐姐,我祝她幸福。”
\t第二天一早,淩雪還是借著把孟雨交給姐姐淩霜照顧的機會,讓藍宇遠遠地看了淩霜一眼。然後淩雪和邵傑,藍宇一起,直飛緬甸,尋找孟喬。
\t緬甸九穀又叫棒賽,九穀依山傍水而立,與中國畹町僅僅一河之隔,臨近緬甸木姐,南坎,臘戌,是一個有一萬多人口的緬北重鎮。
\t因為耕地少,九穀居民以經商居多,街道中心商鋪,攤位林立,高腳樓上擺滿拖鞋和衣裙,席地而坐的生意老板大多能講一口流利的漢語,他們不時以探尋的目光追尋著他們這些遠道而來的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