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兒。”見到淩霜,顏華知道她已經聽到了他們剛才說的這一切,所以她沒有再回避,隻是把淩霜拉到自己身邊,含淚對她說,“霜兒,對不起,你原諒媽媽沒能把這件事早點告訴你。不是媽媽存心要隱瞞你,媽媽是沒有想到景嵐會走得這樣早,沒想到這輩子會讓你再也沒有機會見到自己的親生父親,媽媽應該早點找到他的,應該早點讓你見見自己的親生父親的。”
\t“媽媽!”淩霜抱住顏華,泣不成聲。可是,已經成年並且已有孩子的她能夠理解母親當年的處境,她雖然有難過,也有遺憾,卻沒有責怪自己的母親。
\t“姐。”淩雪走過來和她們抱在一起,也是淚流滿麵,“姐,你別難過,景嵐叔叔雖然走了,但是你多了一個親弟弟,一個親妹妹,你應該感到高興。”
\t景昊含淚走到淩霜身邊,緊緊地抱住她:“姐,我早就對你說好了的,今後你就是我的親姐姐了,我們能成為親姐弟,這也是我們前世修來的緣分,是不是?”
\t“我說你們肉麻不肉麻?兄弟姐妹大團圓這麼一件感天動地的大好事,偏偏被你們搞得眼淚汪汪的。”顏華母女正抱頭痛哭,淩飛披著一頭飄逸的白發,穿著一身雪白的綢衣,懷裏擁著個一身紅衣,青春靚麗的景思衣袂飄飄從門外款款走來。
\t淩飛走到顏華身邊,一手攬住顏華,一手攬住淩霜,“媽,你不就是那年那月愛過那麼一個人嗎?誰還沒有過一兩場青春錯愛一兩次年少癡狂?大姐,你不就是多了一份血濃於水的血緣親情嗎?親爸養爸,兩個爸都是你爸,別人燒香拜佛還求之不得的好事,你有啥好傷心的?”
\t淩雪見到淩飛白發飄飄白衣飄飄這個邪魅樣子,立刻笑著罵道:“小飛,你說你就不能有點正形?你看看你這是什麼鬼打扮?你以為你披一頭白發,裹一襲白衣就能沾染一點仙氣,冒充仙風道骨了嗎?”
\t盡管淩雪嘴裏損著淩飛,心裏卻不由得感歎,別看這小子平日天馬行空放浪不羈,可是他剛才看似胡說八道四不著六的那些話,還真有點勘破情關,仙風道骨的味道。
\t他們這些九零後,敢想,敢做,敢愛,敢恨,活得真實坦蕩,率性而為,很有點她那孟老虎的味道。
\t淩飛立刻走過來摟住淩雪,又拉起淩霜的手:“大姐,你聽聽我姐說的這是什麼話?什麼叫冒充仙風道骨?我這就叫真名士,自風流,好不好?”
\t“名士你是算不上,風流倒是名副其實。”淩霜打開淩飛,看到豐姿雋逸的幾個弟弟妹妹,淩霜終於打開了這兩年來一直纏繞在心頭的心結。
\t從上次在醫院看到景昊和景思,看到母親顏華的失措,她就已經知道她一定不是淩慕凡的親生女兒了,她早就已經猜到了當年發生的事。
\t可是這麼多年來,淩慕凡對她視如親生,甚至比疼淩雪和淩飛更疼愛她這個大女兒。所以淩霜心裏一直不肯承認這個殘酷的現實,她不相信她那樣尊敬愛戴的父親竟然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而是搶走她生父最愛之人的情敵。
\t淩雪和景昊曾經跟她說起過景嵐的故事,他是一個令她景仰的真正的教育工作者。這兩年她跟著景昊和淩雪經常來到龍門中小,她深刻地體會到作為一名來自城市的支教老師,要在那一窮二白的大山深處創出一番事業,景嵐一定經曆了很多不為人知的痛苦,否則他也不會因為勞累過度英年早逝。
\t如果他真是自己的親生父親,那麼他這些年所承受的所有艱難和困苦都和淩慕凡當年的橫刀奪愛脫不了幹係。
\t所以這兩年,淩霜每次見到淩慕凡,心裏都懷著一種矛盾而複雜的心情。三十年的養育之恩,三十年的舐犢情深,淩霜知道她不能怨他恨他。
\t可是她畢竟是景嵐的親生骨肉,盡管她連親生父親的麵都沒有見過,可是血脈親情,血濃於水,她又怎能坦然地將親生父親的情敵視作親人?
\t剛才聽到母親顏華對景昊的解釋,她這才知道,淩慕凡不光沒有搶走了父親的情人,而且犧牲了自己的愛情,在母親最艱難最無助的時候保住了母親的名譽,也保住了她的生命。
\t所以淩霜終於釋然,也更加為淩慕凡的豁達大度所感動。養育之恩大過生育之恩,她最敬重的淩慕凡還是她最親愛的父親。正如淩飛剛才說的,親爸養爸,兩個爸都是她爸,從此,她有了兩個令她尊敬的父親。
\t盡管沒能見到親生父親的麵,對她來說是一種無法彌補的遺憾,可是淩霜相信,如果景嵐知道他還有她這麼一個親生女兒,他一定會非常珍愛她的。能夠得到兩個父親真摯的愛,能夠擁有四個可愛的弟弟妹妹,她是幸運的。
\t想到這些,淩霜拉起景思的手,指著淩飛笑著說,“思思這下可是我的親妹妹了,小飛你可不許再欺負她,你要是不好好珍惜她,我可立刻讓思思離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