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才剛剛褪去一些,墨藍的天空中掛著幾朵彩霞將漂白的雲朵都染上了幾分薄紅,霧氣重了一些,將人身上還算厚實的棉衣都沁的濕濕噠噠的。
城門邊的幾個士兵剛剛換過崗,打著哈欠一副半睡半醒的樣子,城門還沒有開。一個士兵揉揉眼睛看見了遠處一個樸素的馬車平穩的從霧氣中一點點的浮現出來,不悅的低聲嘟囔了兩句,拿起擱在一邊的長矛,小跑了兩步將那輛馬車欄了下來。
“什麼人,現在門禁還沒到解除的時間,禁止出城,你們還是回去吧等城門開了再出去吧。”
車上左塵不悅的皺起了眉頭,拉住了一旁要吩咐車夫往回趕的左老爹,撩開了簾子,就覺得一股寒氣從外麵吹了進來,左夫人輕輕的打了一個寒蟬,又往裏麵縮了縮身子,察覺到自己母親的動靜,左塵的眉毛皺的更深了一些,過了過身上的棉衣撩開簾子下了車。
從身上摸了半天才發現自己忘記帶了令牌出去,歎了口氣,剛想吩咐車夫解下一匹馬來給他回去取,卻被那個眼尖士兵給攔了下來,士兵抱著長矛哈了一口氣搓了搓手,小心翼翼的帶著討好的笑容問道:“可是暗衛統領大人?”
左塵看著士兵那副諂媚的樣子疑惑的一挑眉,順著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腰間係的玉佩上,溫潤的玉帶著淡淡的青色光芒看起來和普通的玉佩沒什麼區別,但左塵卻知道他與眾不同的妙處,這是睿言當初在禦書房送給他的那塊玉佩,可以調動隱藏的暗衛,他倒是沒想到這個玩意竟然會有人認識。眼色不由得沉了沉,他不傻這麼機密的東西,會連普通的小兵都認識?
左塵低下頭不甚在意的擺弄著腰間的玉佩,狀似不經意的問道:“你倒是知道的東西還不少呢,說吧,怎麼回事?”
士兵私下的看看將左塵拉到了角落裏,一邊搓著手一邊含含糊糊的笑著,又看了一遍四下確定了沒人,才嚴肅的低聲道:“統領大人,我是您手下的兵,這不被安排到了這邊守城門來了麼。”
左塵挑挑眉對於他的話並沒有一點懷疑,隻是......怎麼連這種地方都被睿言安插上了暗衛,是不是最近吃閑飯的家夥太多了。想起自己似乎已經很久沒有收到暗衛傳過來的消息了,眸子深處不由得閃過一抹失落,那個人對他的戒心似乎一直都沒有少過。
斂起眼看向一旁好奇的看向他們的其他人,抿了抿唇,笑著看向那個士兵,問道:“最近有什麼動靜麼,特意把我拉到角落裏來,也不怕別人起了疑心。”
“大人,昨天晚上有一個可疑的黑衣人繞過城牆出城了,身材太過高大而且露出來的頭發也是墨藍色的,恐怕是外族人,我悄悄的跟了一段發現那個人進了一輛馬車,從北麵的官道往東岔道口走了。”
將所有的訝異都埋在了心裏麵,左塵狀似不在意的點了點頭,敷衍的說:“這事我會跟陛下稟明的,仔細的頂住了,這邊我先送馬車出城回頭我會叫人去仔細盤查的。”
那士兵高高興興的轉過身去叫同伴開城門,轉身的功夫錯過了左塵略帶無奈的苦笑,也沒多說什麼快速的上了馬車指揮著車夫將馬車架出城,送老父親離京才是要緊的事情。
一身寒氣的左塵坐進了馬車裏手拿著香爐,看見父親母親抱做了一團打起了瞌睡,便動作更輕了些,一個人看著手中的香爐靜靜的發呆。
其實他也不想這麼快的送父母出城,可是想起昨天自己一時貪圖痛快所做的事情,又不能不動作快一些在快一些,恐怕現在參他的折子已經都擺在皇上的桌子上了吧。就算王爺是個監下囚可到底也是一個皇室,做出了這麼有損皇室威嚴的事情,恐怕睿言那個冷酷無情的帝王已經暴怒。
他根本就不怕睿言怎麼樣他,畢竟......他還有可以利用的價值不是麼,可是他的爹和娘恐怕就要成為他出氣的對象了,所以一大早的即使天寒了一些,娘親的身子骨可能會有些經受不住,但怎麼都比留在京城強。
思索間馬車已經不知不覺的停了下來,車夫低沉的聲音在門簾外邊響了起來,車夫說:“二少爺,已經到了交接的地界了,在往前麵行上百裏就是白馬鎮了,我們是不是......該往回返了?”
左塵看了看還在熟睡中的二老,沉默了片刻,輕輕的撩起了簾子下了車,拉著那個車夫低聲吩咐道:“狗蛋,老爺和夫人在裏麵睡得熟了,就被折騰他們了我娘的身子骨本來就差,一會兒你駕著車繞過白馬鎮在下一個鎮子上再停下來,多顧上幾輛車往不同的方向走,以防有人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