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一邁步她就發現,地上看似隨意倒落的桌椅以及布景用的盆栽,明明是布的一個陣勢,她這一邁步,陣勢迅速啟動,她直接跌入半真半假的幻境,蒸騰的霧氣漸起,景物改變,再也看不清方向和道路,隻能影影綽綽看到一些奇形怪狀大石頭,回想之前四周桌椅擺布,愛愛心下明了,這是有真有假啊,真的倒無妨,假的,後麵可就說不準是什麼了。
可是陣法一旦啟動,你不動它也是要動的,躲避著一些奇怪的攻擊,愛愛皺眉,這樣的陣法,沒聽姥姥講過,也沒見過研究過,應該不是什麼複雜難解或者要人性命的陣勢,看樣子不也是行軍布陣所用,好像也就是能困住個把人,雖說有攻擊,但看效果似乎不大,最多傷人而已。
唉,愛愛在心裏輕輕歎了一口氣,恐怕是攻擊為假,試探為真吧。
可是,微微看著左前方,連命都是掌握在別人手裏的,和別人談條件,總得有些籌碼,空手套白狼怕不是普通人能辦的了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不過怎麼看,自己都得從這個陣裏出去啊,出去是未知,不出去等人把你弄出去,怕是已知的回到那個幽素宮了。
狠狠心,邁步向右後方退了三步,然後左移一步,推動左邊的看似牢不可摧的大石頭,把前方看到的椅子往前移一步左右的位置,向左邁步,無視那看似阻礙的石牆,走過幾步果然一片豁然開朗。
出來了!愛愛低頭微微一笑,姥姥說得果然不錯,世間所有陣法說到底都是逃不過正反陰陽太極兩儀四象八卦的道理。
抬起頭看著屋內擺飾已換,估計是到了另外的屋子,正前方位置皇太女獨身一人,凝然靜坐,默然看書。
愛愛心下一歎,隨即跪倒,也不說話。
靜默了一會,房間裏隻有皇太女偶爾翻動書頁的沙沙聲。
“三二是吧?本殿下這陣法可入得了你的眼?”太女姿勢未變,眼睛依舊看著書本,黝黑的眼眸隨著書上的字跡緩緩移動,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在這樣的氛圍下有些莫名的妖冶感。
愛愛嗓子發幹說不出話,直吞了好幾口口水,才勉強發出聲音,“屬下,屬下惶恐。”
“哦?”太女拉長的細細音調帶著輕靈跳躍的尾音,表示疑惑的語氣,卻聽不到任何疑惑的味道。
拖長的尾音似乎一直在持續著,甚至不停在愛愛的腦海裏衝擊回蕩,撞得愛愛腦子暈眩,思考僵滯。
“怎麼?這次又打算換個什麼說辭?”聲音不若往日的清冷,微微帶著漫不經心,微諷的唇角上揚了一抹弧度,眼睛仍是瞧都不瞧愛愛,依舊看書。
愛愛不敢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皇太女殿下知道些什麼,準備要做什麼,她都一無所知。怕是越說越錯,所以還是保持沉默,可這一句話不說,總感覺有對太女不敬的感覺,要掙紮著說點什麼,又掙紮不出該說的話,一時間急的大腦發熱,卻是冒出一頭冷汗。
“嗬。”太女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終於抬起眼眸,看著地上跪在那裏默不作聲偶有發抖的愛愛,“幽娘是個不錯的職位,三二覺得呢?”
“殿下,殿下饒命。”想到那個什麼不錯的職位,愛愛便渾身發冷,恐怕是不如直接把她拖出去砍了更讓她好過些。
“那麼,你現在有什麼想說的嗎?”把書放在一旁的紅木桌上,支起手肘靠放在桌上,拇指及曲起的食指輕輕支撐著下頷,一派悠閑的看著地上顫抖的愛愛。
“我……”愛愛迅速理清自己現在的思路,最起碼穿來的事情她肯定不會知道的,然後這具身體似乎也沒什麼問題,那麼依剛才她用一個陣勢試探自己來看,怕是之前就懷疑自己從湯羅國布的陣裏滾出來是僥幸的說辭吧,不就一條命嘛?拚了!愛愛抿了抿嘴角,還是選擇用最最經典最最爛俗的說法,“屬下,屬下年幼時曾遇到過一位高人,因為屬下救過她,所以她教給我一些陣法,說是報恩,後來某一天就消失無蹤了,屬下曾經答應過她,這些陣法隻是關鍵時候可以用來自保,而且決不可任意教授她人,所以之前才隱瞞殿下,屬下罪……屬下知錯了,殿下饒命。”原本想說罪該萬死,可是話到嘴邊發覺要是說了,萬一太女說,你萬死去吧,自己咋辦。
太女沉思者,黝黑深暗的雙眸盯著地上的愛愛,對她的說辭未置一詞。仍舊是看似悠閑隨意的姿態,可與生俱來的尊貴氣質和後天養成的威嚴儀態所形成的威壓仍舊讓這個屋子裏的低氣壓盤旋不息,而那凝視著愛愛的眸光更是帶著刺透人皮膚,壓迫人心理的實質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