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不過幾日,就到了該離去的時候,那日,整個臨平萬人空巷,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到城門送玄覲與梵音離開,那時,梵音忽然感覺到了自己身上的擔子,那麼的重,但是卻又那麼幸福。
“玄覲,你會覺得累麼?”梵音不由問。
“嗯?”玄覲正在看書,聽到她說話時抬起頭,神情略有些疑惑,似乎不曉得她指的是什麼。
“你肩上的擔子那麼重,有覺得累麼?”
“職責所在,不敢辭爾。”他望著她道。
“那在你心裏,還有什麼,比天下蒼生更為重要的麼?”有麼?她很好奇。
隻見玄覲沉默了一會兒,神情似在思索,許久望著她問:“有什麼,是在蒼生以外麼?”
有什麼,是在蒼生以外麼?是啊,沒有,所有人,所有事,都在這蒼生以內,可是,若是有人與蒼生為敵呢?思及此梵音不由笑笑,自己在想什麼,能有什麼人,可以與蒼生為敵,亦或在玄覲眼中,他之外的所有,便是蒼生,都是,所以他才總是一個人吧!
幾日後,馬車到達了京都,卻是沒有進宮,而是直接往靈台山而去,隻因這位司祭在回來前給天子遞了書,低調得不願居功,卻又驕傲得讓人側目。
馬車沒有上靈台山,一路跟著的靖峰也沒有,而是在送他們到靈台山下的時候就離開了。
“靖峰不是你的人麼?”梵音奇道,她一直以為靖峰是他的護衛呢!
“不是!”玄覲回得斬釘截鐵,看著梵音那一臉的疑惑,不由解釋道:“是煥之的。”
“煥之?”沒聽過這個名字啊!
“就是顧行。“
“哦。”梵音應道,煥之,這是顧行的字麼?
第二次到靈台山,離開不過月餘,京都卻是已經暖和了許多,山下的桃花杏花開了一樹樹,絢爛而美麗,兩人就這麼緩緩走上去,梵音跟著玄覲,一邊看著周圍的景色,還未覺多累就已然到了山上。
梵音看著這陌生又熟悉的一草一木,在心中告訴自己,從今以後,這就是自己的家了,唯一的家了。
她跟著玄覲進入那方鬆柏環繞的青石小院,經過院中時她看著院中那株梧桐樹,不禁奇道:“原來這是一株梧桐樹啊!”那日夢到滿樹的梨花,她還以為這裏的是一株梨樹呢!
她笑著摸了摸那梧桐樹的枝幹,望過去就看到玄覲已然走到房門,安慰似的輕輕拍拍那樹幹趕忙蹦蹦跳跳地跟了上去,玄覲轉頭道:“慢些!”卻是不知為何有些愉悅。
“你的房間那邊。”他指了指自己房間旁邊的屋子道,“有什麼需要的話和我說就好。”
“好!”梵音迫不及待進了玄覲指的那房間,裏麵的擺設十分簡潔,外間僅一桌一椅一書架而已,書架上放了各類的書籍,以占卜和經史居多。繞過繪了山水的屏風之後是床,看樣子應當是紫檀木的,側邊有一方鏡子,妝台上整齊擺了不多的簪子和發帶,她心中失笑,這些,都是玄覲準備的麼?
還真是符合他的品味,不過她喜歡。之後她又四處逛了逛,這靈台山還真是清幽得很,可清幽的另一麵,就是無聊了。在那份逛靈台山的新鮮勁過了之後,梵音感覺自己無聊極了,漫山除了玄覲就再沒個可以說話的物什了,真難想象這人竟然在這裏生活了十多年,沒有喪失語言能力還真是令人稱奇啊!
不過轉瞬間就又覺得這人當真可怕,這樣的生活,竟然能毫無怨言地過上幾十年。
逛著逛著回到院中的時候就已經是午間了,她蹦跳著回去時正好看到玄覲出門來,堪堪對上的時候玄覲問了句:“午間想吃些什麼?”
“嗯,糖醋排骨,香酥脆鴨,八寶魚······”梵音興致衝衝地點了一大堆的菜,直到想不出來了才望著玄覲道:“應該差不多了!”
“嗯。”她聽到玄覲應了一聲,“那就去廚房做吧!”
好,等等,“什麼?”她瞪大了眼睛,讓她做?她難以置信地指指自己,她哪裏會做,她會吃就不錯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