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程大叔家的孩子!”老太太笑著對她說。

“程大叔?程偉昌啊,孩子都這麼大了!”梅姨恍然大悟。

“記性不賴,就是他。”老太太高興的看著三個孩子。

“我還記得,當年在家的時候,村裏人都叫他黑子,都說他黑的找不到媳婦。”梅姨嗬嗬的笑了起來。

“哼,人家現在混的可好了,在咱鄉裏都數著來!”突然,老頭子從旁邊冷冰冰的插了一句。母子兩人看了他一眼,便不再做聲了。老頭子看著三個孩子,又看看梅姨,眼球咕嚕咕嚕的轉著叫了聲“老婆子”。老太太回過頭來看了一眼老頭子,沒好氣的說了聲:“幹什麼?”

“今天,咱們去地裏忙活吧,讓梅子在家看孩子。”說完老頭子給老太太遞了一個臉色。梅姨聽到後,驚訝的回過頭來說:“讓我娘看孩子,我去就行了。”然而,老太太與老頭子就是不答應。梅姨終究拗不過他們。兩位老人收拾點茶水,扛起钁頭,離開了。梅姨感到奇怪,卻又想不通到底什麼事情,呆呆看著父母離開的身影,隱隱覺得他們有什麼事情故意隱瞞著自己……

兩位老人急匆匆的離開了,日頭雖然掛在東邊不甚高的位置,天空卻早已變得敞亮起來。小路上,田野裏也陸陸續續的過往著準備去忙活土地的村民。一路上,兩位老人和各種各樣的人打著招呼,倒也沒說其他什麼事情。

老太太和老頭子腳程健壯的很,不一會兒,就來到了村西邊馬路旁邊的田地裏。田地不是很大,幾分左右,板結的土壤上麵稀稀疏疏的覆蓋著一層黝黑的肥料,老太太先是用四個齒的鐵絲耙子清理了一遍地中的枯枝亂葉,然後就和老頭子一南一北忙活了起來。

兩個人就這樣,你一下,我一下,老太太揚起钁頭,老頭子又剛好落下。周圍靜的出奇,偶爾一陣春風吹來,頑皮的卷起塵土,幸災樂禍的灑在兩個老人的臉上,又得意洋洋的逃走了。

終於,經它這麼一鬧騰,土地上的節奏還是被打破了。老太太的眼睛被風吹進了幾粒塵土,她慢慢的將钁頭倚在身上,在衣服上擦了擦手背,揉揉自己的眼睛。她不停的眨著雙眼,一會兒就有淚水跑了出來,老太太這才舒服了點。她睜開隱隱作痛的雙眼,看看身邊正揮舞著钁頭的老頭子,老太太嘴角動了一下,卻又立即停止了,她也沒有要繼續幹活的打算,就這樣沉默的看著老頭子。老頭子斜了她一眼,頭也沒轉的說了句:“老婆子,憋不住了吧?”

經老頭子這麼一開口,老太太終於忍不住了,她怒氣衝衝的回應道:“你這個死老頭子,有什麼話就直說,和我耍什麼心眼!”

“虧你活了一輩子,還真是傻得什麼都不知道,你平時的精神氣都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