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這幾日正為李滄的事情頭疼。
那日領著李溪出去吃席,遇見李滄同窗好友的母親,那位夫人出於關心問了李夫人一句,“身上可好些了?”
李夫人叫問得莫名其妙,細問之下才知道,李滄先前以母親得了急症為由跟學裏告過假。
她這一向身子好得很,連咳嗽都沒一聲。心下覺得蹊蹺,便叫了盯梢的小廝來問。小廝對李滄告假一事渾然不知,他進不得學裏,隻管盯緊了狄虎,見狄虎按時按點地往裏頭送飯,便當李滄一直在學裏刻苦攻讀。
著人往學裏問了問,才發現李滄這陣子經常告假,前後加起來總有三四回,理由各不相同,最長的一回竟出去了足足兩天。
將狄虎提來審一回,狄虎說是少爺吩咐他按時按點往學裏送飯的,再問旁的咬死了說不知。
李夫人不去為難一個下人,猜到李滄如此這般多半跟郝家母女有關。自打花會那日打了李滄一個耳光,母子兩個的關係就較從前疏遠了許多,她不願再去做那吃力不討好的事,隻將這件事告訴李繼業。
李繼業問了幾句,見李滄遮遮掩掩不肯說實話,沒了耐心,賞了他一頓家法,關進祠堂,叫他什麼時候想說了什麼時候出來。
李滄跟求娶沐蘭那回一樣犯了倔脾氣,不吃不喝地在祠堂跪著。李潤李溪輪番去勸,他就是咬緊牙關不肯吐口。
李繼業沒了法子,話裏話外地埋怨李夫人將李滄慣壞了。
李夫人雖氣李繼業推卸責任,可也不得不承認是自個兒考慮不周。李滄若是鬧出什麼不成體統的事情來,丟的可是一家子的臉。
才想去祠堂見一見李滄,將事情問個明白,狄興家的便急急忙忙地過來了,“夫人,方才老爺使了我家那口子回來報信,說是要帶了郝家姑娘回府,叫您趕緊給收拾一處住的地方,再請個大夫過來。”
饒是李夫人素來沉穩,也不由得吃了一驚。單李繼業同郝玲瓏遇上這件事就夠令人費解的了,這又讓收拾住的地方,又讓請大夫,為的是哪般?
“究竟出了什麼事?”她急聲問道。
狄興家的眼睛一掃,見屋裏站著的兩個丫頭俱是李夫人的心腹,這才把要緊的話兒說了,“郝家姑娘怕是有了身孕!”
“什麼?!”李夫人臉色大變,李繼業既要將人帶回來,那郝玲瓏肚子裏懷的定是李家骨血。
她一直相信李滄不會做太出格的事情,確切地說,她是相信自個兒一直以來對他的教養。萬萬沒想到,他竟做出無媒苟合的事。
還沒成親,就連孩子都搞出來了,她要如何向安老太君交代?日後出門赴宴會友,她這張臉又該往哪兒擱?
揪著領口半晌才喘上氣來,顫著聲兒吩咐紫燕,“去,去祠堂,把福哥兒給我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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