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心說這算哪門子誤會,分明是事實。雖不情願,可身為當家主母少不得要為他們父子收拾爛攤子,畢竟她也不希望這門親事出差子。
於是點一點頭,“明兒一早我便去。”
事實上國公府得到消息比李繼業估計得還要快些,郝玲瓏當街攔車的時候,沐蘭就鄰街的一家茶樓裏,她是來見趙重華的。
自打聖上賜了婚,趙重華便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許久都不曾都沐蘭見麵了。這回約在外頭相見,沐蘭還當她出了什麼事,打發丫頭知會安老太君一聲,便急急忙忙地趕了來。
饒是早就料到趙重華的日子不會很好過,見到她的時候,沐蘭還是忍不住吃驚。原本一張肉嘟嘟的圓臉生生瘦成了錐子臉,眼睛也不似先前那般飽含熱忱,眼底灰蒙蒙的一片,瞧見沐蘭才慢慢地泛起一絲光彩來。
“重華。”沐蘭心疼地抱住她,“我應當早日過府探望你的。”
趙重華扯一扯嘴角,露出一個極為勉強的微笑,“是我不叫你來的。”
待落了座,沐蘭握著她瘦骨嶙峋的手,愈發心酸得想要落淚,“你不是寫信跟我說你都已經想開了嗎?怎的瘦成這個樣子?”
趙重華抿唇不語,她曾經的確是想開了的。準確地說,是認命了。想著成親之後隻管捏著中饋過她的日子,薛啟禮如何混蛋都同她沒關係,反正她又不在乎這個人。
趙夫人那一病便沒好利索,李大少夫人又有了身孕,備嫁的事情一直由閻靜蘿替她操持。置得東西列得單子,都要親自拿給她過目。在她那裏坐上一陣,陪她說說知心話。
她之前能夠想開,也多虧了閻靜蘿從旁開解。
因閻靜蘿心裏藏著別人,她一度很替她二哥不值。經了這回子的事,倒是對閻靜蘿有了改觀,姑嫂兩個也比以往親近了不少。
最近閻靜蘿也時常開解她,回憶起薛啟禮小時候的事情,說他本性並不壞。可不知怎的,她越聽越慌,心裏說不出的害怕和絕望。
她叫許給薛啟禮,府裏的人要麼滿臉無奈,滿嘴大義,對她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勸她以大局為重,以家族利益為重;要麼義憤填膺,怨天尤人,除了替她惋惜垂淚,便是懊惱自責,叫她不堪重負。待在自個兒的房裏還好,一出門便收獲無數同情和憐憫的目光。
她受夠了府裏的氣氛,也不願到國公府去收獲另一撥同情和憐憫,這才約了沐蘭在外頭見麵。
本想跟沐蘭傾訴發泄一番,見了麵卻不知從何說起。
能說的話沐蘭早在一開始就都說完了,這會兒也不知拿了什麼來勸慰她,便挑前一陣子參加花宴的趣事兒講給她聽,盼著她能開懷一些。
說到李家教訓梁苡薰叫李滄撞見的事,趙重華才露出原有的活泛勁兒,驚呼道:“天啊,李二公子不會當你是雌老虎吧?”
沐蘭才要說話,盤雲便急匆匆地闖進門來,“姑娘,不好了,那個姓郝的姑娘當街攔下李大人的車馬,說她……說她懷了姑爺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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