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四點佛教文化的選修課,在兩百多人的教室裏,空調的冷氣迎麵吹來,很涼快。從四樓的窗口向外望去,是正建到一半的幾棟大樓。
沒有一絲雲,陽光正被大樓擋住,心情很糟糕。
有些時候,有些事,我努力了很久,還是不行,心裏是無端的壓抑,卻沒有發泄的地方。想告訴他,卻又不想讓他跟我一樣不開心。
老實說,我不喜歡男生一直打遊戲,可他總是說,沒有別的事可以做啊,而且他們宿舍的人也都玩啊,於是,我終於還是接受了這一現實。
可我發現,我沒有那麼豁達,我比他現實。當我聽他說,因為早上沒能起來,早上的課沒有去上時,我覺得極其生氣!我不能接受,他明明知道第二天有課,頭一天還是玩遊戲到那麼晚……他上課前半小時,我給他發信息、打電話,可是一點用都沒有。
他其實也很內疚,可我就是忍不住和他發火。我不明白,他怎麼可以這樣?
我一直很欣賞他的認真,欣賞他思考問題時,聚精會神的模樣。他怎麼會逃課呢?
也許,我還是對他要求太高,他不可能不犯一點錯。可是……我很難說服自己。一直習慣了當好孩子,兢兢業業學習,認認真真寫作業。
那天上午的時候,我很勉強才沒有和他發火。
隻是心裏很壓抑。如果,和他在一起,也許就可以當麵責備他一下,然後一切照舊,可是,相隔太遠,我不想他難受,沒有跟他說。但不開心,卻像地下的岩漿,慢慢地積聚。
中午的時候,我給他打電話,聲音很冷。他終於意識到了我的不開心。因為這,他也很難受。可我卻沒有辦法去體諒他。
隻是覺得,什麼都不對。生活中的一切都不對,我不開心,卻不能說。連他,也讓我生氣。
下午的時候,他繼續給我發信息,我告訴他,我心情不好,暫時就不要理我了。
他果然沒有回複我。
我記得當時我跟他說過,如果你再逃課,我不會原諒你。
他說知道了。
真是可笑,有可能讓我們不開心的,卻是他偶爾的一次錯誤。我無法不和什麼責任感之類的聯係起來。如果,他沒有為未來努力的決心,我想……我真的會很失望吧?
以前似乎也因為這樣的事跟他吵過架,他總是選擇沉默。即使給他打電話,他的聲音也是悶悶的,不會主動多說一句。
這次,剛開始的時候,他還是那樣。我打起精神,問他有沒有去吃晚飯。
他的回複是很單調的一句,吃過了。
給他打電話,也是不說話,我握著手機,心裏終究沒有辦法那麼開心,他似乎不想說話,我也就掛斷了。
想起前幾天,星很認真地問我們的相處之道,我還給他將了很多。可事實上,我們還是會為難對方,相互懲罰。
那晚,和平常一樣,頭疼得厲害,想起他,似乎是那麼遙遠的事。
沉默了一陣,我給他發信息,我問他還想不想跟我在一起。
如果在從前,他一定會說,如果你想離開,我不會阻攔。其實,我不根本不想聽他那麼大度的話,有些時候,隻是希望他有句挽留。
這次,他倒是很快就回複說,想。
縱使還是不開心,我還是和他打電話。
躺在床上,看著轉動的風扇,聽著他那天的聲音,眼淚就掉下來了。越是吵架,我發現,越是想他。
聽著他的聲音,也是很不真實的感覺。我問他,你什麼時候過來看我。
問這話的時候,自己都覺得自己好可憐。他無奈地說,隻有等考完試了。
心裏很失望,可我覺得已經沒有辦法去難過了。
忘記了他說了什麼,隻記得掛上電話後,一個人看著日光燈很久,才讓心裏那陣難受,慢慢平息。
我知道,他也會有不開心,正如我一樣。可我們都會為了對方而隱瞞自己的心情。但事實上,我們都希望對方懂得,即使不說出口,有些話,對方也會明白,也應該明白。於是不可避免,我們得遇上一次次的危機。
不知星和他女友最終怎麼樣了,他們不知道的是,我曾經那麼羨慕他們。
有時候,兩顆心的距離可以很近。但有些時候,心和心的距離,即使近在咫尺,也隔著遙遙的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