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生氣了,該說的,曉曉不是已經幫我說了嗎?不許再任性。”她說著,從慕容曉曉的碟子裏捏了點心遞到小丫頭的嘴邊,哄小孩子似得發出一聲拉長的“啊——”,慕容曉曉下意識的跟著啊了一聲,嘴裏便多了一塊梅花糕,塞的她臉兒鼓囊囊的,可愛極了。
無視小丫頭大眼裏的控訴,東萊玉漱用隻有她們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說道,“曉曉有所不知,我雖為嫡女,卻並不受寵。我自幼沒了娘親的疼愛庇佑,又是個女兒身,不若哥哥那般受父親重視。”她聲線很是飄渺,似天上的雲,好像風一吹就會散了一般。
“我從小體弱多病,這個你也知道。就因為我這不爭氣的身子,家中姐妹們有什麼活動是從來不叫我一起的,府上府外有什麼宴會也甚少讓我出席,往日裏,說是讓我安心養病,實則是把我變相囚禁在碎玉閣內,與外界隔離。時間長了,府中之人幾乎都忘記了我這個嫡女的存在。”
她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是平靜無波的。這副無悲無喜的模樣,仿若看透了這世態炎涼,隨時都會消失不見似得。慕容曉曉看著這樣的她,心裏突了一下,莫名的有點慌。
咽下嘴裏的點心,她一臉嚴肅的模樣,認真開口,“姐姐,以後我會對你很好很好的,我父王母妃很寵我,為我尋來了不少寶貝,我把我的它們都分給你。我還藏了好多零食,都給你吃!”
東萊玉漱一愣。
慕容曉曉以為自己說到父王母妃的好,傷了玉漱姐姐的心,一時有些無措起來,“玉漱姐姐,我不是故意提起這個……”
“我知道。”她不以為意的笑笑,溫聲開口繼續道,“我在府中向來不討人喜歡,母親說我身子骨虛,不宜勞累,那些詩詞歌賦,琴棋書畫什麼的,是從來不讓我碰的。這樣一來,我與別人接觸的更少了,許多事沒人教,便也不懂。”
“曉曉,我在鎮北王府的處境,並不樂觀。旁人眼羨我這尊貴的身份,以為我生而好運,卻不知這高牆大院裏的日子,遠不如表麵那樣風光。”
“有些事,有些話,我們自己知道就好。該說的,不該說的,也要在心裏仔細掂量,否則便是一步錯,步步錯。我在王府裏無依無靠,唯一真心待我的大哥也不在身邊,這全府上下,終究是無人向我。我今日這又是頭回出門,這個節骨眼兒上,我不能鬧出任何動靜,平白落人口舌。”東萊玉漱說這話的時候,秀眉微蹙,眉間隱約可見一抹憂鬱神色,眼瞼低低垂下來,仿佛道不盡的心酸在心頭,卻又偏偏無可奈何。
說完,她低下頭,掩下眸中的神色,靜默不語。
她是在自揭傷疤,她在試圖用最心酸柔軟的一麵,來博取慕容曉曉,或者說是——喜樂郡主的同情!
或許這樣很卑鄙,但她必須這麼做。因為她很清楚,她要強大,她要在這個陌生的世界立足!她必須一步一步的來籌謀。就她現在的處境來說,有了喜樂郡主的支持,對她絕對是百利而無一害。
而不得不說,她的戲演的很逼真,也的確是成功的讓慕容曉曉產生了深深地同情,然,更多的,卻是憐惜。
慕容曉曉並不傻,相反的她很聰明。她自幼被保護教育的太好,以至於她心裏就算清清楚楚的知道這世上多的是數不清的陰暗,卻仍然保留著那份純真,她現在喜歡東萊玉漱,於是就全心全意的相信她,根本不去想那些彎彎繞繞。
聰明的單純女孩,大概說的就是慕容曉曉這樣的人。
她看著這樣的東萊玉漱,心裏有些悶悶的。
她不知道,玉漱姐姐這麼多年來受了多少委屈,她也不知道,遇到她之前玉漱姐姐是否連個說體己話的人都沒有。她隻知道,她們今天是頭一回見麵,她卻第一眼就覺得這個人親切。
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言語絕對無法表達的微妙感覺。她原也是個任性的主兒,向來是喜歡誰,就把對方直接劃分到自己的領域裏,護短的很。
她喜歡玉漱姐姐,便理所當然的不願玉漱姐姐傷心難過,比起現在,她還是更喜歡剛剛那個對她笑的溫柔的玉漱姐姐,她不喜歡玉漱姐姐做出這副憂傷的表情,她不愛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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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好冷,你們都不評論,不撩我t_t